西泉的流蘇
作者/侯文君
濟南萊蕪西泉的流蘇可真的別具一格,并非是其媲美沂源西里鎮(zhèn)五月雪巍峨聳立的粗壯高大,也不是當(dāng)今雨后春筍后起之秀的耀眼光華,更不是躊躇滿志泰岳極頂?shù)囊鐫M青山,但她卻有著讓人刻骨銘心的義無反顧情懷,因為她竟然根扎頑石罅隙,當(dāng)年的樹徑竟然跟近摟粗的石縫恰好吻合甚至漲出痕紋,其生命力的不竭不枯也就萬世流芳了。
無名氏故居近在咫尺的東臨就是雌株流蘇的領(lǐng)地,圯弊的屋舍早已七零八落,荒蕪凄涼,但那棵歷經(jīng)千年的流蘇樹卻是讓人拍案驚奇,此處一片赤裸裸的光石板,干凈得好比七仙女洗浴瑤潭的光潔身子,清雅得仿佛杳無人煙的戈壁荒漠,渺茫得堪比神通廣大的神人不見的爪哇國,靜謐得悄無聲息,一切都是空曠、寂寞和蕭索,只有古樹天籟之音的從天外、從地底、從人間地裊裊奏鳴。流蘇的本身確實早已朽腐,據(jù)說是過去年代風(fēng)雨交加的電閃雷鳴咔嚓劈斷了樹干,導(dǎo)致只剩下殘留的狼狽不堪的枯木干枝,然而后來枯枝新芽,元根部位又萌生出三五棵流蘇后裔,至今業(yè)已傘傘蓋蓋,亭亭玉立。而且新近修繕的樹干圍墻只是流蘇古樹心有旁騖周邊,流蘇樹的核心就是那條樹干粗細的石中土縫,竟然深達不知多少數(shù)米,生命力也夠倔強,坡丘下面就是一條常年流水潺潺的小溪,樹根能否從下面汲取水分,就看其造化了。但令人遺憾的其上臨一樓多粗的雄性流蘇卻在七十年代被無情屠戮,附近的幾戶土著也已人走房空,院落屋塌,荒凋圯敝。
此棵流蘇的輝煌在于陽春三月,花期長達半月,五月雪的名號可是振聾發(fā)聵:遠看流蘇花卉毛茸茸,雪白白,如霜似雪,恬靜得如同美麗清純少女的笑嫣;白色花頂生具芳香,細長花冠四深裂向上綻放,猶如仕女服飾的流蘇;樹形四股八叉,宛如旁逸測出的輝煌盆景,典雅輝煌,風(fēng)韻十足;淡雅的花卉也是有的,旁依綠枝,小家碧玉似的羞澀婀娜;綠油油的樹芽都被遮蔽隱身,只見得蜂蝶嗡嗡嚶嚶,飛來竄去,如同神鬼莫測的靈動精靈;隨即清雅的香氣就四處彌散了,近比王母娘娘蟠桃會舞蹈氣氛的曼妙香醇。近看流蘇花卉線條形狀,有棱有角,棱角分明,而又渾然一體,潔白無瑕得使人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一旦沾花染卉,就叫人感到那都是對其神韻的齷齪褻瀆。雪似的花團錦錦簇簇,一串一串,一疊一疊,如被冰雪,神韻猶如剔透的和田白玉,也像哈爾濱雪城的冰雕,又比漢白玉雕塑的組合和諧,更堪二泉映月音韻的優(yōu)美俊逸。再有百千蜂蝶的嗡嗡喧鬧,陣陣清雅的香氣非但不絕如縷而且簡直醍醐灌頂了,就連天上的神仙也都情不自禁地翹頭俯瞰乃至下凡垂顧,花朵真美??!美得使人禁不住憐香惜玉,就是我這古板呆滯的機器人也要敞開心胸說聲:流蘇,你灑脫大方,雍容華貴?。∵€有青綠的嫩芽襯托,更顯得整棵樹和諧、完美、典雅、大方,活脫脫就是剛出浴的亭亭玉立的現(xiàn)代美人,也像玉樹臨風(fēng)的裊娜多姿的舞蹈表演,更如交響樂曲渾然天成的音符合奏。
樹的南面有條小溝,溝前就是一片山梁,坡上也是亂石嶙峋,類同流蘇樹植根的石脈。它們形態(tài)各異,卻也栩栩如生:有的像藏鼠游走無定,有的像臥牛巋然不動,有的像伏虎靜若蝸兔,有的像脫兔機警遁逸,有的像飛龍遨翔九天,有的像爬蛇游走無定,有的像奔馬馳騁萬里,有的像咩羊溫順諧和,有的像靈猴騰云駕霧,有的像金雞獨立高唱,有的像吠犬和藹可親,有的像睡豬雨打不動;有的卻什么都不像得出離驚詫,但又什么都像得莫名其妙。也是的石林罅隙甚小,但也如同流蘇樹一樣,只要有土,就有荊棵一類的灌木根扎其中,而且不管天寒地凍,不管春旱夏澇,不管風(fēng)狂雨驟,不管電閃雷鳴,它都傲然挺胸,不依不斜,生命力強大得不可思議。春天的荊花碎碎雜雜但能蜜蜂釀蜜,荊根的造型也會巧奪天工,而讓人浮想聯(lián)翩。兩者異曲同工,他真的英勇頑強,真的頂天立地,真的繼往開來,這就是他的偉大、雄渾和豪氣了。
我就想:西泉的流蘇難道不是中華民族粗獷雄渾自強不息民族脊梁的偉大象征嗎?難道不是包容萬物的中國文化劫后余生百廢俱興重綻輝煌的寫照嗎?難道不是改革開放國泰民安而獨占鰲頭玉樹臨風(fēng)的縮影嗎?他平凡,平凡在于就是一棵老樹,不平凡在于他的深邃內(nèi)涵,流蘇樹的輝煌但等來年五月,五月花開之時,鋪天蓋地,雪白一片,氣勢雖小,但也堪比偉人所言的意境:北國風(fēng)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nèi)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