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夢的夢（原創(chuàng)）

  文/張秀杰    

     鄉(xiāng)村早晨的空氣總是那么清新。睡意朦朧中我被門前大柳樹上的麻雀和小河里青蛙的鼓噪聲吵醒。天已經蒙蒙亮了，趕緊穿衣洗漱，做飯，給兒子喂奶，吃飯。吃完飯愛人上班走了，并且順便把兒子送到奶奶那里。我收拾一下，扛上裝有稻種的袋子到地里去撒種育苗了。因愛人上班。包產到戶以后，水田旱田的活我一人全包了。苗床地離家不遠，地頭小樹林的柳樹上有三三兩兩的鳥窩，田邊小河溝里還有小魚在游動。撒種育苗不算太累。中午回家順便在田埂上挖一把婆婆丁，小根蒜之類的野菜，蘸醬吃可香呢！啊，怎么好像很久都沒吃到這么香的野菜了呢？

       撒種就需要一兩天的功夫。撒完種以后扣上塑料棚保溫，定期澆水，小苗長出來了還要定期的掀開塑料布給小苗曬太陽......

      轉眼間小苗長大了，該插秧了。 望不到邊的水田被縱橫交錯的溝渠和田埂隔成幾何形狀，那也是每家每戶的分界線。水田里的水都是從村子東南面的水庫里由一個大水渠引來的。水庫很大，供著水庫周邊數十幾個村子的水、旱田的用水。水庫大壩是用泥堆的，春夏時候，大壩就像拉直了的鑲嵌著五顏六色小花的長長的花環(huán)，大壩西側的諾大的蘆葦塘就跟《沙家浜》的蘆葦蕩差不多呢。大壩兩邊的菇嬢秧結的苦菇嬢，大姑娘小媳婦路過那都愛摘幾個咬菇嬢皮兒，咬出來的聲音就像蛤蟆叫似的.....

     水田的田埂上長著各種野草，開著野花，真是好看！田里到處忙碌著插秧的人們，鳥兒們在天空盤旋，用歌聲給這美麗的畫面助興?？纯?，村民們的手又快又準，插起秧來就像小雞啄米，我也是一樣，自己拉繩，自己插秧，看著黑土地一塊塊的變綠，心里甜蜜蜜的。 

      插完秧，小苗緩苗以后就要薅草施肥了。薅草可真是又累又臟的活，經常是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汗的，但這都不在話下。在水田，天下雨也不耽誤活。這不，腿上還叮了一個大螞蝗，嚇得我趕緊往下拽，旁邊的人看見了趕緊告訴我，“不能拽，用手狠勁往螞蝗身上打”，結果是螞蝗打掉了，腿上卻留下一個血印兒。     薅草一個夏天要循環(huán)三次。并且這活不是一個人干的，這不鄰居們好幾個姐妹都來幫忙呢。我也會幫她們的。就這樣早晨起來幾個人到地里薅一陣草，然后回家吃飯。吃完飯我們幾個姐妹還要到村里的磚廠上班。今天我媽和婆婆都去地里干活了，鄰居趙嬸兒就過來幫看孩子，趙嬸是五保戶，她的地都由村里的人特別是黨、團員利用業(yè)余時間幫干的。

     從家到磚廠要走半個多小時，要穿過村子后邊那條幾十里長，近百米寬的大林帶。當時是最有名的防風林。一到夏天林帶郁郁蔥蔥，有好多種樹哦。中間是高大的楊樹，兩邊是柳樹、杏樹，林子中間有很多不知名的樹和樹條毛子，孩子們經常到這里捉迷藏。但是晚上很少有人敢來，因為曾經有人在這里尋短見。春天，杏樹開花是最美的時候。林子中間的野花遍地，樹上有很多種鳥，叫聲可好聽了。這不，前幾天還有人在林子里看見幾只漂亮的小鳥，說是長的可像鳳凰了。

     以前大幫哄的時候，靠林帶的一側是生產隊的瓜地，柿子地。走到這里時，我們幾個姐妹都要討討嫌：偷瓜。姐妹們先蹲在樹毛子里觀察動靜，約摸看地的老頭回窩棚去了，趕緊出來，跑到地邊偷瓜、柿子，摘幾個就跑吧，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壞了，攆多遠都得要回去，集體的東西哪能讓你們隨便拿呢。通紅的柿子，甜甜的香瓜，根本不用洗，用手一擦就能吃，哈哈哈，真香！

     現(xiàn)在林子兩邊都是農民的自留地，沒有了隊里的瓜地柿子地，但是風景很好！我們就這樣一路說說笑笑。在磚廠干活下午四點下班，天還大早的就先不回家了，直接上稻地薅草吧。這不，忽然有個姐妹在稻地邊的葦塘里撿到了一窩野鴨蛋，能有十多個。葦塘面積很大，里邊的水草老高老高的，我們都叫它“大家墳”，因為里邊有很多無名的荒塚。水塘里面也藏著各種水鳥，大雁、野鴨，冬天甚至還有鵪鶉呢。但是我可不敢進去，因為有時能看見死人骨頭。多嚇人啊。

     干完活回家的時候順便薅一把嫩嫩的綠草，挖一把苘麻菜，拿回家去，綠草喂小兔子。苘麻菜剁碎了喂小雞。

     稻苗一天天長高，像窈窕的少女那樣招人喜愛?！八锂牭救~齊，日光穿樹曉煙低”。   ......小鳥們已經長成了大鳥在田埂上飛來飛去。田里的稻苗經過“三黃三綠”的最后一黃，成熟了。我的兒子也咿呀學語，蹣跚走路了。望著田里一片金色，感慨萬千，這里是我辛勤的勞動和汗水的結晶啊！

     開鐮了！又是一個豐收年！我拿起鐮刀，走進金色稻田，眼前黃色稻浪隨著微微秋風輕輕起舞；身后，一排排稻捆整齊的排列，這一年收的水稻夠一家三口吃上兩三年呢！我開心地笑著，笑著，每個人都開心的笑著......忽然廣闊的田地的中間出現(xiàn)了一條寬闊的大馬路，馬路上出現(xiàn)了呼嘯而過的汽車.......忽而，汽車站住了，有人拉我上車，我急得夠嗆，“不行，我的秋收還沒完呢，村子東邊那幾根壟的玉米還沒收呢！”.......  

     一著急，醒了。 ??！是大門外汽車的喇叭聲把我驚醒了，原來我是做了一個夢，我躺在婆婆家的熱炕頭上睡著了，做了一個長長的夢，長長的美夢！在夢里我回到了從前。從前，我的家鄉(xiāng)那么美麗，天是那么的藍，水是那么的綠，空氣那么清新，土地那么肥沃，鄉(xiāng)親們善良友愛，我的生活雖然忙碌確溫馨、幸福、充實。朋友們，我的夢美嗎？

     啊，對呀，告訴你我的朋友們，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寫于2015年4月7日 

作者簡介：張秀杰，退休于中國一汽 ，文學愛好者。長春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