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子是殺子
（警世篇）
“安陽來，老張頭的兒子到死還作孽啊，待砍頭了又把他娘的奶子咬去了”。小腳的老奶奶嚇得臉都綠了，一邊拽拉拽拉的往家跑一邊嘟囔著。
事情發(fā)生在洪武年間幽谷村，據(jù)說這里原是古人屯兵的地方，后來逐漸成了一個百十戶的小山村，四周綠樹掩映，山清水秀，一條彎彎的小河從村前向東流去。鄰里之間團結(jié)和睦，人們過著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老實巴交的老張頭，娶了個漂亮但愛占小便宜的老婆。由于老張頭肯下力，小日子過得不錯。張婆子覺得這都是自己的功勞，于是大權(quán)獨攬，對老張頭呼來喝去，老張頭脾氣好，不愿掙權(quán)，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老婆說了算，倒也瀟灑自在。美中不足的就是老婆子一直沒有開懷（生孩子）。也許老張頭命里該有后人，五十歲的時候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把兩口子樂的天天給菩薩燒香磕頭，特別是張婆子，恨不得時時刻刻把孩子含在嘴里。找高人起了個學(xué)名叫張小賴。
一眨眼兒子四歲了，圓頭圓腦，模樣俊俏，長的也比同齡孩子高大。老兩口對寶貝兒子百依百順，就是要自己身上的肉，也會毫不含糊的割下來給他。無論到誰家玩，只要是他喜歡的，不給就在地上打滾，人家礙于情面常常隱痛割愛。張婆子這時總會笑瞇瞇的，理所當(dāng)然的替兒子拿回家。她覺得孩子小，要什么東西不論是誰都必須給。兒子是男人，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氣概，不能和自己老頭子那樣，一腳也拍不出個屁來。自己還得指望他養(yǎng)老送終呢。
五歲那年。有一天街上來了一個賣刀魚的?！岸嗌馘X一斤？”張小賴想吃。
聽到稚嫩的聲音，魚老板高興的說“兩個銅板一斤，你想吃？”
“不要”孩子其實很饞。
于是就圍在賣魚的小攤上看。眼看刀魚越賣越少，他有點著急。就在賣魚的轉(zhuǎn)身給人家遞魚的時候，他靈機一動，低下頭，用口咬著一條魚尾巴，把整條魚吊在胸前，轉(zhuǎn)過身，兩只小手在身體兩邊前后晃著，大搖大擺的往家走。
“小孩，你快家去叫大人來買吧，不多了”老板看到孩子空手走了，好心叫到。聽到喊聲，孩子沒有轉(zhuǎn)身，把手舉起來搖了搖表示不要。大大方方的叼著魚回家了。
回家后，張婆子看了大喜，用手顛了顛說“這條魚怎么著也得一個多銅板，俺家小賴有出息了”。不一會兒，小賴就吃到了香噴噴的煎刀魚。受到鼓勵的小賴從此一發(fā)不可收。
在父母的畸形教育下，一晃十歲了，老張頭把兒子送到私塾。沒過幾天，先生就送了回來。原來為了背書，他打下了先生一顆門牙。從此沒人再敢管了，他就像脫去籠頭的野馬，今天打了李家公子，明天又把王家的白菜拉上屎。鄰居們幾乎天天找上門。但是老兩口卻總認為孩子還小，這點小事他們不應(yīng)該小題大做。漸漸的，孩子成了家里和村里的小霸王。寧靜的小山村逐漸失去了往日的和諧與溫馨。
“快給我錢，再不給我真打了”話音剛落，老張頭的臉上響起來兒子清脆的巴掌聲。看到老頭子摔倒地上，張婆子趕緊把僅有的幾個銅板拿了出來。
十五歲的兒子，顛了顛這幾個銅板，指著老兩口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以后再不給，我就一把火燒了這個狗窩”說著領(lǐng)著二狗子們揚長而去。
“孩子還小，等長大懂事了，我們就好了，我們還指望他養(yǎng)老送終??！”張婆子望著遠去的兒子喃喃的安慰著老張頭。
從此為了要錢，兒子沒少孝敬爹娘耳光。在外面，只要他喜歡的東西沒有弄不到手的，但是從沒花過錢。
在他十九歲那年，看爹娘實在榨不出一滴油了，于是他看中了他二大爺?shù)呐?。在一個夜黑風(fēng)高的晚上，他把二狗子們召集來，蒙上臉撬開了二大爺?shù)牟耖T。當(dāng)他牽著牛出門的時候，一陣風(fēng)扯下了他的蒙臉布。
看到是小賴，本來哆哆嗦嗦的二大爺不那么害怕了，覺得自己曾經(jīng)有恩于他，于是使勁抓著小賴說?！昂⒆?，去年你爬墻跌斷腿，你爹沒錢，到我這里哭，我不是賣了一頭小牛給你治腿？那小牛就是這頭的崽啊，你把它給我留下吧，我和二大媽還得靠它活啊！”
“你還敢提這個茬？當(dāng)時你賣了牛，給我治得腿到現(xiàn)在還瘸，如果那時你把這頭牛也宰了孝敬我，我的腿不早好了？我沒有去找你給我賠腿，你還敢報功？”小賴惡狠狠的說著，使勁從老漢手里掙牛韁繩。這時二大媽也跑來奪，“好孩子，這是我和你二大爺?shù)拿影。阈行泻?，給俺留下吧”。
“老東西，你找死？”說著一腳踢到二大媽胸口上，老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真救了一只白眼狼。她的頭撞在了石頭上，當(dāng)時氣絕。老伴慘死，二大爺瘋了一樣撞向小賴?？吹嚼先烁襾硖魬?zhàn)自己，小賴生氣了，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嚴重傷害，在嘍啰面前丟了很大的面子。于是抽出隨身帶的短刀，一下捅進了老人的胸膛。鮮血噴了他一身。手一揮抽出刀來，在老人身上擦了擦，牽著牛揚長而去。
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小賴被縣官抓到了，縣太爺判他死刑。村民們奔走相告，大家湊錢放了鞭炮。為解老百姓的心頭之恨，刑場就定在村前的河邊。張小賴在臨刑前突然提出要喝娘的奶。他跪著含著娘的奶子說“娘啊，我五歲叼家去那條刀魚的時候，你打我一頓多好?。 闭f著一口咬下了娘的奶子。劊子手的刀隨著砍下了他含著娘的奶子的頭。
唉！
戒語：
慣子如殺子，古事今對比。奉勸眾爹娘，愛“字”須仔細。
2020.12.10
逄偉，青島西海岸新區(qū)人。六汪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誼會副秘書長，青島子衿詩社會員。
曾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紙刊上出現(xiàn)過幾個文字。愿用真情頌揚我們的幸福時光！
換一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