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伊人歸來
王薇終于要回來了。
周五下班后，我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了王薇那里。明天她就要回來了，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買點菜和水果將她的冰箱塞滿，對了還要買些牛奶和酸奶，這可是她的寶貝，她說牛奶是美白肌膚的最好飲料。我想也有道理，我們小的時候，那些干部子女尤其高干子女，個個都長得英俊、漂亮，因為在那個計劃經(jīng)濟(jì)時代，只有他們才能分配到牛奶。
周六這天，我特地比平常周末起得稍微早一些，因為我得在王薇回來之前，將她的家整理得干干凈凈。
普遍而言，男人應(yīng)該比女人的力氣大，可王薇這間百來平方米的房子，卻拖得我氣喘吁吁，甚至還出了一些毛毛汗。最麻煩還數(shù)擦窗戶、抹寫字臺、抹沙發(fā)與茶幾、抹飯桌、抹電器，也就二十天沒清理，怎么這么灰塵啊。哎呀，其實做女人也挺難的。
左看右看，實在是找不出什么茬子了，肚子在咕咕叫著，時間也到了十一點，咱就懶一回吧，早飯中飯一起吃。切上一些豬肉絲、洗它幾片生菜，做好了一碗瘦肉湯，當(dāng)然，胡椒、蔥花、紅辣椒末是要放的，最后在鍋里放上清水。干嗎？下面條呀！這就是本人今天的早、中合一餐——肉絲湯面。別小看這碗肉絲面，咱小的時候，一年也吃不上幾次，就是吃的那幾次，也沒有幾條肉絲，而且還非常的細(xì)。據(jù)說中國廚師的刀法，就是那會練出來的。
睡完午覺起來，忽然發(fā)現(xiàn)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有買鮮花。人家可是國外歸來的貴人，沒有鮮花怎么成？急急忙忙跑到花店買了一束，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老板說，迎賓用的花就是這樣的，反正不懂，隨她忽悠吧。
下午六點，王薇打來電話，說下飛機(jī)了。從國際機(jī)場到她們外經(jīng)委大院，我估計也就兩個小時車程。該煲湯了，因為今天煲的是排骨、冬瓜湯，時間得煲長一點。
七點五十，我趕到了外經(jīng)委大院。等了約二十分鐘，一輛大巴駛進(jìn)了大院。坐在窗戶邊的王薇正左右張望著，我迎了上去，在車窗外朝她舞動著鮮花，她驚喜地向我招了招手。
我快步走到車門口，見王薇走了下來，我將鮮花塞進(jìn)她手中，她接過后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擁抱。
“沒想到你還這么懂得浪漫??！”她緊緊地抱著我，并將嘴貼在我耳邊輕輕地說道。
“你是不是一直以為我就是一老土？”其實我就是一老土，可真正當(dāng)別人這樣說的時候，自己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沒有啊，只是覺得你很正統(tǒng)?！?/span>
“好了，家里還煲著湯呢，咱們?nèi)グ嵝欣??！蔽逸p輕地拍了拍她，示意她松開。
回到她家，她根本沒去欣賞我勞動了大半天的成果，只是默默地?fù)肀е?，生怕我跑掉似的。在感情方面，女人可能比男人表現(xiàn)得更直接。同樣是分別二十天，我卻沒有如此依戀的感覺。
“想吃什么？”我問她。
“會不會荷包鯽魚？”
“會?！?/span>
“腰果羊肉丁呢”
“也會”
“香蔥老豆腐應(yīng)該會吧，再做個拔絲土豆，四菜一湯，行了?！?/span>
好家伙，四菜一湯，還只是行了，國宴也才四菜一湯呢。好在我買了羊肉、鯽魚，也好在她家有腰果，不然怎么做？
飯很快就做好了，咱可不象王薇只顧速度不顧質(zhì)量，這四道菜絕對是可口的。
“干脆你搬過來住算了，你這么好廚藝沒有人品嘗，豈不可惜了？”都說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先得養(yǎng)饞男人的嘴，怎么輪到我時全反了呢？
“我可不敢害你?！?/span>
“害我？怎么害我了?！彼荒槻换蟮乜粗?。
“怕你饞嘴，吃多了，影響你這魔鬼般的身段??！”我特地用兩個食指比畫了一下苗條身材的形態(tài)。
“咱這身材可是爹媽給的，你放心，吃不胖的?！彼€真是，沒有半點的謙虛。
“哎，別光顧了吃飯，你就沒有發(fā)現(xiàn)這房間有什么變化？”我指了指周圍對她說，人家辛苦了一上午，你總得看一看吧。
“沒有啊，和我出去時一樣?！彼h(huán)視了一下房間，回答著我。
“你看這地板、桌子、沙發(fā)、窗戶，是不是干凈了很多？”
“沒什么區(qū)別啊，以前也這樣干凈。”
“喂，我可干了一上午耶，原來很多灰塵，你摸摸，現(xiàn)在哪里還有？”我用手擦了擦桌子，然后將手掌伸了過去。
“??？敢情這二十天，你才幫我搞一次衛(wèi)生啊?！蔽冶鞠腱乓幌伦约河卸嗲诳欤瑳]想到反而別被她數(shù)落了一通頓，真是畫蛇添足。
“你也累了，吃完飯早點休息，碗我來洗?！辟M了一上午力，沒討到半點好，咱就再辛苦一下，免得留下個壞印象。
“累倒不累，就是有些時差反應(yīng)。哎，你猜，我給你買了件什么禮物？”她神神秘秘地對我說。
“不是說好買個法國女郎回來的嗎？”我又給她耍起了油嘴。
“去，人家給你說正經(jīng)的?？觳?，是什么？”
“不會是運(yùn)動服吧？”她上次就想送我一套的，被我謝絕了，我想這回應(yīng)該就是它了。
“給你猜三次，如果猜不中，本小姐就送給我自己了?！?/span>
既然她自己可以用或留做紀(jì)念，應(yīng)該是沒有性別的，“你不會不遠(yuǎn)萬里給我弄瓶塞納河的水回來吧？”從異域帶回點土、水或其他什么的，在現(xiàn)在是非常流行的。
“如果去臺灣，給你弄瓶日月潭的水那倒有可能，塞納河跟我又沒有什么關(guān)系，干嗎帶那玩意。就一次了，猜不著就沒你份了?！笨磥硭欠浅Ｓ袗蹏牡?。
“你總得提示一下，做什么用的、多少錢？”最后一次了，可不能再猜了，一定得讓她說。
“你最喜歡的，五、六百美元?！?/span>
“五、六百美元？我最喜歡的？那你喜不喜歡？”我有些驚訝，這么貴重的禮物，咱可受不起??！
“我喜是喜歡，可辦公室都有啊，平常咱用不上?！?/span>
五、六百美元，是我最喜歡的，她們辦公室有。照相機(jī)？它曾經(jīng)是我最喜歡的，可我早就有了。數(shù)碼相機(jī)？攝像機(jī)？快譯通？
“薇薇，肯定是電器。要不這樣，你先去沖涼，容我再想想?！蔽艺娴牟虏恢荒艹怂龥_涼的時候做做弊了。
“那也行，不許搞小動作??！”她用手指著我說道，似乎在警告我。說完拿著衣服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
我趕緊來到客廳，企圖打開王薇的行李箱。這是我第一次做小偷，心里居然沒有一丁點的緊張，這使得我自己都懷疑，咱是不是天生就是做小偷的料？正得意著，卻被行李箱的密碼鎖給難住了。這薇薇也是，都到家了，還鎖什么密碼呢？
“薇薇啊，我?guī)湍惆研欣钕涮岬侥惴块g里去啦！”我沖正在沖涼的王薇喊道。
“那謝謝你了！”
“要不要幫你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一下?！蔽蚁胫挥羞@樣才能打開這鎖啊！
“里面全是女人的東西，還是我自己來吧！”
“怎么全是女人的東西呢？你不是帶了相機(jī)和攝像機(jī)嗎？”既然開不了鎖，那只能一樣樣試探了。
“我哪有攝像機(jī)??？就一臺相機(jī)。你又不是不知道?！笨磥頂?shù)碼相機(jī)、攝像機(jī)都不是。
“薇薇啊，干嗎不給我?guī)€快譯通回來呢，你看我這英語水平，連Sweetheart都不認(rèn)識?！蔽依^續(xù)對她說。
“要那玩意干啥？我不就是一快譯通嗎？”
快譯通也不是，那能是什么呢？
“那東西很好，我見過一朋友玩過?！?/span>
“你想要的話，我下次給你帶個回來。不過我覺得你目前最需要的還是一臺筆記本，有時候在外面接個活，方面?！甭犘l(wèi)生間里面的聲音，她應(yīng)該正在洗頭。
用熱水沖頭啊，很舒服，但也很容易是人暈乎，不然我怎么知道她帶回的是一臺筆記本電腦呢？只是……，嗨，我張劍飛有何德何能，值得她送這重的禮物？
“哎，你怎么不說了，在干嗎？”衛(wèi)生間又傳來了王薇的聲音。
“哦，沒干啥。哎，歐洲現(xiàn)在冷不冷？”我迅速從沉思中緩了過來。
“跟我國的北方差不多，有些冷。不過房間里挺暖和的?！?/span>
“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洗碗啦?！闭f好我去洗碗的，別等人家沖完了涼，這碗筷還擺在餐桌上。
碗筷很快就洗完了，王薇也沖完了涼。只見她身著睡衣、頭裹護(hù)發(fā)巾從衛(wèi)生間走了出來。此刻的她，非常的嫵媚、非常的迷人。作為男人，我本應(yīng)該是沖動的，可望著緩緩走近的她，想著她送我的禮物，我內(nèi)心只有了感激和愧疚。
王薇在我身邊坐了下來，頭輕輕地靠在我肩上。我慢慢地伸出右手將她緊緊地?fù)е肷螞]有吱聲。
“你在想什么？”她依偎在懷里溫情地說道。
“干嗎送我這么重的禮物？”我將自己的臉貼在她頭上輕聲地問她。
“我知道你在外面接了單，這些活不能在單位做的，別人看到不好，你是領(lǐng)導(dǎo)，知不知道？”
“謝謝你。等我經(jīng)濟(jì)稍微寬裕點后，再不接單了，好好陪陪你?！蔽冶鞠胝f等經(jīng)濟(jì)寬裕點后好好感謝她，可那也太俗氣了。
“我懂。哎，何靜兒的錢你還了沒有？”她抬起頭來看著我。
連這個都知道，可見她與何靜兒關(guān)系非同一般?？涩F(xiàn)在何靜兒在鬧離婚，要不要跟她說呢？還有，陳玲想約我們明天吃飯，也得跟她說說才是。我想她不至于吃陳玲的醋吧，因為我與陳玲現(xiàn)在就純粹是朋友關(guān)系，如果更深點說是江湖上的兄妹關(guān)系。
“早還了。哎，有個事想給你說說，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剛離時在聊吧認(rèn)識的那個叫陳玲的老師吧？師范學(xué)院的。”
“記得，很年輕，長得也很漂亮?！?/span>
“是這樣的，早幾個月，就是趙志國來的時候，趙志國，我同學(xué)，做處長的，應(yīng)該還記得吧?！币娝c了點頭，我又繼續(xù)說道， “陳玲有一篇論文，我給她提了一些意見，現(xiàn)在發(fā)表了，還被中國青年數(shù)學(xué)家協(xié)會評為本年度的優(yōu)秀論文，她想請我們吃個飯，以示感謝。你能不能去？”我特地將“我們”二字說得非常重。
“你是不是怕我吃醋?。课蚁嘈拍愕臑槿?。再說，你都說出這些了，說明你很坦蕩，說明你跟她很正常。行，我陪你去，祝賀祝賀她。不過，以后你們不能走得太近哦?！弊詈筮@句，嗲氣中包含一些醋意。
“謝謝，謝謝你能理解。那就約她明天吧，去她那邊?！蔽矣镁徛诱髑蟮恼Z氣跟她說道。
這晚，我沒有去自己的床睡。當(dāng)時也不知道為什么，很自然地就跟著進(jìn)了她的房間。我本想去自己的房間拿被子，可王薇一聲“你還去哪里？”我便放棄了。
“你想嗎？”她習(xí)慣將頭枕在我手臂上。其實我就跟她睡了三次，前兩次還隔著睡袋和被子。
“想什么？”她起伏的胸脯不時地觸擊著我，說話時呼出的陣陣奶香強(qiáng)烈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只要是男人，你說能不想嗎？可那一紙文書尚未拿在手里，你敢去想嗎？只要你是男人，你就不應(yīng)該去想。所以，我只能選擇明知故問。
“哼，我叫你壞?！迸税。f翻臉就翻臉，你瞧，冷不防又被她重重地擰了一下。
“我想要個小孩?！彼只氐搅顺跏嫉臏厝?。
“很迫切嗎？”我問她。
“是啊。再下個月，我就三十了，就算現(xiàn)在懷上，也是高齡產(chǎn)婦了?！?/span>
是啊，都三十了，你說她能不著急嗎？
“等咱們結(jié)了婚，我一定讓懷上個象你這樣漂亮的女兒?！边@個時候，說話一定得嚴(yán)謹(jǐn)，自己可不能削弱自己的意志。
“你喜歡女兒？”
“都喜歡，只是我有一個兒子了，再添個女兒當(dāng)然更好?！?/span>
這是我接觸王薇近半年來，第一次談到婚姻、談及孩子。都說孩子是維系婚姻的紐帶，可單方的孩子可能又是阻礙婚姻的屏障。我不敢肯定，她是否樂意和我的孩子生活在一塊。
換一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