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列小說《玉兒的人生片斷》之三
在 菜 地 里
文/劉玉偉
玉兒他們從北京等地回來不久,玉兒的家就搬到了鐵路家屬小區(qū)的1號樓1單元1層東戶,他們家在南面有兩間房子,北面那一家也是兩間房子,兩家人共用一個廚房和一個衛(wèi)生間,西戶也住有兩家人,設施也和他們一樣。
那一年的八月,車站上的職工因為觀點不同而發(fā)生了多次爭吵。有一天玉兒爸爸這一派的一個年輕人用水果刀,把另外一派的一個快五十歲的老人給捅了。
玉兒認識被捅的這個人,他的兒子白萬是玉兒一個中學的同學,比玉兒大一歲也高一個年級。白萬比浪能高出一頭,沒有浪長得好看,但長得也可以,膀大腰圓的也是一個身體很棒的小伙子。
玉兒記得五一節(jié)剛過,她去爸爸工作的車站庫房時,白萬也去庫房替他爸爸領東西。他爸爸是裝卸隊的職工,他在家閑的沒事干,就經(jīng)常來貨場替他爸爸干活。他那天光著上身,在腰間系了一條寬寬的布帶,那是裝卸工在扛大包時,用來墊脊背和肩膀用的,也能用來擦汗。
白萬的肩膀又寬又厚,胸肌和腹肌也很明顯,雙臂也是粗壯有力。當時玉兒的爸爸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小子是越來越結(jié)實了!我教你的少林拳你還練沒練過?萬笑著說,師父,您放心,我是一天都沒有少過!
玉兒的爸爸從小就喜歡打拳,在老家時就跟從少林寺出來的,鄰居家的叔叔學過幾年。他到西安后也在他們住的那一片拜師學藝,那一片都是河南過來的老鄉(xiāng),有的人已經(jīng)在那里住了幾十年了。他住到王家村后,天天早上都要在村外的空地上練上一個小時,不敢說他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是刀槍劍棍他玩起來也是得心應手,有模有樣。
玉兒對浪說過,是玉兒的媽媽告訴玉兒的,他們在河南老家時,有一天玉兒媽媽抱著才幾個月的大玉去鎮(zhèn)上趕集,被街道上的五六個小混混攔著,他們剛要動手動腳,玉兒的爸爸趕過來,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們?nèi)即蚺涝诘厣狭恕S駜旱臓敔斉略俪鲆馔?,第二天就讓玉兒的爸爸帶著妻子和女兒,走到洛陽火車站,在那里扒乘一列貨物列車來到了西安?/b>
玉兒一家人住在王家村時,浪和社還有牛等幾個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也跟著玉兒的爸爸學過一年多,玉兒家搬到鐵路家屬小區(qū)后,他們就再也沒有來學過。
萬也喜歡玉兒,在小區(qū)里也是三天兩頭地往玉兒家跑。萬的爸爸被人捅傷后,萬很生氣,就在小區(qū)里放出話來,他要為爸爸報仇,也要讓玉兒他爸爸這一派的人付出血的代價。
玉兒的爸爸想,萬在氣頭上也許啥事都能做得出來。他為了預防萬一,就讓玉兒的媽媽帶著小寶住在玉兒的姐姐家,玉兒就去了干媽也就是浪他們家。浪第二晚上要到菜地里去值班,玉兒也跟著浪來到他們村上的菜地里。這時有一條大黃狗沖了過來,玉兒嚇得一下子就撲在了浪的懷里。浪一邊緊緊摟著玉兒,抬起一腳就把大黃狗踢到一邊去了。大黃狗很喜歡浪,搖了搖尾巴就臥到一邊去了。
玉兒也許是真的嚇壞了,她緊緊抱住浪半天都沒敢動一下。浪在她耳邊小事說,沒事了,這狗很聽話的,你不用害怕。玉兒抬起頭來,看著浪那張英俊的面容,忍不住就和他親吻起來。這是他們兩個認識以后的第一次親吻,浪真的是想了很久也盼了很久。玉兒似乎感到不妥,就一把推開浪說,我有點渴,想喝點水。
浪去另外一個菜棚找水,和浪關(guān)系最好的社和牛正在那里聊天,他倆是下午放工前來到菜地的,他們?nèi)齻€要值守到明天早上。每個人值一晚上就會記10分工,和白天干一天的工分一樣多。晚上說是值班,就是分頭在菜地里轉(zhuǎn)轉(zhuǎn),大部分時間還是在菜棚里睡覺。
社一聽說玉兒也來了,就要過來看看,牛踢了他一腳說,玉兒是浪的女朋友,你過去想干啥!社撓撓頭說,就是,就是,我激動個啥。玉兒就是再漂亮,也和我沒半點關(guān)系。話又說回來,浪以后要是真的能娶玉兒做媳婦,我們也會跟著高興的!
社又在浪的耳邊說,今晚可是個好機會,你和玉兒要是生米煮成熟飯,她不嫁給你都不行!浪在他胸口上打了一拳說,我不能趁人之危,玉兒只要不答應,我是絕不會胡來的。
浪從地里摘了幾個西紅柿,遞給玉兒說,社和牛來的早也沒有燒水,這西紅柿我已經(jīng)洗干凈了。玉兒接過去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浪也是很快就把兩個西紅柿也吃進了肚里。
菜地里的兩間房子也不小,那是平時用來存放工具和蔬菜用的,夏天睡在里面就有些熱了,只要不下雨,浪他們都會把床搬到外面,就睡在大樹下面。夏天外面有蚊子,他們還從家里拿來蚊帳吊在樹上,鉆進去后連被子都不用蓋,既涼快又不怕蚊子咬。
浪讓玉兒睡在蚊帳里,他就坐在小床旁邊的小凳子上。玉兒過意不去,就讓浪也躺在蚊帳里,她躺在這頭浪躺在那頭,兩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不敢觸碰對方一下。
浪躺了一會兒就起來在菜地里走走,萬一有人來菜地里偷菜,他們也不好和隊長交待。大黃狗也跟在浪的身后,有啥動靜時它也會叫上幾聲。有的人知道菜地里有大黃狗,也就輕易不敢進來。
社起來小便,他想看看浪和玉兒會不會摟在一起。他剛要掀開蚊帳,玉兒一下子坐了起來說,你要干啥!社見只有玉兒一個人就說,你別怕,我來取個東西就走。浪追了過去踢了社一腳說,你小子給我老實點,你要敢胡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浪又坐在小床邊的小凳子上,玉兒還坐在床上說,外面蚊子太多了,你還是坐進來吧。浪又坐了進去,玉兒突然緊緊抱住浪說,我有點害怕,你不要離開我行嗎?浪也緊緊抱住玉兒說,不會有事的,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他們要是敢對你胡來,我就饒不了他們!
房檐下的電燈一直亮著,玉兒又看了看浪,燈光下浪那張紅撲撲的,棱角分明的臉上,濃眉和絡腮胡茬更黑更亮,眼睛不大但眼睫毛卻又長又密,他那高高的鼻梁下,嘴唇也是紅紅的。
浪又一次近距離地看著玉兒,她正值十六歲的青春花季,用美麗、端莊、樸實無華;用溫柔、沉靜、落落大方來形容她真的都不過分。當玉兒又一次親吻他的臉頰時,他也忍不住緊緊抱住玉兒,從親吻她的臉頰到親吻她的嘴唇,兩人就這樣久久地久久地親吻了起來。


劉玉偉,2022年5月18日于西安市大明宮鐵路小區(q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