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途中的一棵小樹
作者:王仁爽
在上班的路上
我看到了一棵小樹
像畫中麋鹿的犄角
嶙峋的枝椏上卻空落落的
一片葉子也沒有
碧藍無云的天空
微微凜然的寒風
加上這棵光禿禿的樹
我突然感到幾分蒼涼
我的食指一寸一寸撫過這棵樹的Y形分叉
卻沒有感覺到樹皮下有絲毫的生命氣息
它就像一棵死物
不再有血液的流動,不再有心潮的澎湃
所以,我認定:
這棵樹已經(jīng)死了
它再也不會發(fā)芽開花了
兩個月后
我手術康復出院上班
再一次看到這棵樹
看它還是站在那里
不動不搖,不枯不萎
好像也能一直寂寞地堅守下去
我突然間動搖了
或許它沒有死
只是冬天到了
它暫時落葉了
明年春天一到
它一樣會發(fā)芽開花的
于是我
開始莫名地期待它發(fā)芽生長
即使知道這也許絕無可能
天空依舊湛藍
小路上依舊寂靜無人
不同的是空氣中有清新的春的芬芳
我瞇起眼睛望著眼前的小樹
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微笑
它的樹干還是那么細小
Y形的分叉早已經(jīng)被砍掉了,但卻在樹干的頂端重新長出了三股枝椏
短短的,就像小鹿剛長出來的茸角
羞澀地一點點探尋著這個世界
枝椏的頂端長著一片一片橢圓形的綠葉
脈絡分明
幾片連在一起像一把傘
高傲地挺立在空中
我的手又一次重新搭在這棵樹的枝干上
我忽然感到有一種躍動
從我的指尖傳遞到我的筋絡
一下又一下
就像心跳一般
那樣節(jié)律分明
那樣清晰有力
這一刻,我明白了原來:
小樹落下引以為傲的綠葉
是為了熬過痛苦的寒冬
但目的不是靜靜地死去
而是期待來年的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