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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苦少年幸得師恩如山重海深山東孫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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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1-11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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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
神劍家教文苑
我的成長經歷之二 家書之四
孤苦少年:幸得師恩如山重海深
——教育影響惠我一生的劉登普老師
孫喜民
孤苦少年——
我的家鄉(xiāng)莘縣王奉西巖村,地處冀魯豫三省交界的黃河故道,沙質混合鹽堿土壤,有時黃沙漫天,有時堿花遍地,十年九旱,靠天吃飯,生產灌溉條件差,糧食產量普遍低。六十年代,我國政治掛帥,以階級斗爭為綱,不準許私營經濟私自經商,割“資本主義尾巴”,“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農業(yè)生產受到嚴重沖擊,家鄉(xiāng)多數(shù)農民生活艱困,難以溫飽。
1966年,我三歲,家里貧窮太苦太難,父母性格習慣差異較大,感情也不好,母親背上我回到了江蘇娘家,父親費心費力請人說和才把我要回來,可是母親再也沒有回來。
1970年,我入本村小學。1971年,我爺爺病逝了。1972年,由堂伯父孫景雨傾力推薦,父親到莘縣建筑社當炊事員,把我寄養(yǎng)在冠縣梁堂榆林頭村二姑奶奶家。姑奶奶把我當成親孫子,表大娘對我視如己出,關心呵護。我轉到村小學讀書,平靜無憂,成績上升,最好時語文、算術都考第一名。
1974年我11歲,可能是莘縣建筑社不再聘用,父親帶我回老家生活。為了生計,父親用主要是親戚委托買自行車、縫紉機的800元錢,雇傭一輛拖拉機從河北煤礦上拉焦炭,要賣到莘縣一個工廠賺差價,途經某縣城時被工商部門查住,以“投機倒把”的名義給沒收了。800元錢相當于普通家庭很多年的收入,父親無力償還,真正的苦日子開始了。
父親借了一輛地排車,跟幾個街坊結幫,步行到河北邯鄲礦區(qū)拉煤炭回老家掙差價。嫌拉的輕掙錢少,父親又到冠縣梁堂集市上,通過經紀以220的價格賒了一頭牛,把牛賣了買了一輛地排車和一頭毛驢,繼續(xù)結幫搞“運輸”。一般是人駕著車轅拉車,套上毛驢在前面助力。幾趟之后,毛驢病死了。父親到涉縣我二姑家籌錢,又買了一頭毛驢,不久毛驢又跑丟了。父親沒有掙到錢,舊債沒有還清,又欠了一大屁股新債。經常有債主上門討債,父親在外掙錢或躲債,最多時一連四個月不回家,春節(jié)返鄉(xiāng)也不敢回家住,遠遠的躲在街坊家里,就象解放前的地下工作者一樣。
我只能獨自生活,住在兩間破房子里,干些簡單的農活,到自留地里間苗、除草,到生產隊收割過的田里翻找沒有收凈的地瓜、玉米,割草、揀拾、刨挖莊稼秸桿、根莖,用做為牲畜飼草或者做飯用的柴火。吃的多是地瓜面窩頭、地瓜,其他的很少,平常沒有什么菜,吃些咸蘿卜條,有時只能水加食鹽滴上幾滴油,用干糧蘸著吃。晚上大我一歲的堂哥孫早印等玩伴兒,擔心我害怕,經常陪我來住。我形同沒有大人的孩子,也受過幾個不老實男孩的欺凌。
本來附近親戚就少,貧窮了更少。世態(tài)炎涼,人情冷暖,我過早過多地體會到了。當時普通人日子都不好過,誰家也沒有幾個錢。有時債主來了,反復追問父親去向,讓我找親戚朋友借錢還賬,其實我也不知道父親去了哪里,也根本不可能借到錢,我感到既無望無助,又丟人傷臉。
幼小的我,孤單恐懼,非??释H情陪伴。有時一個人夜里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月光,想著父親回來多好。有時還跑到院子門口,朝著西邊、南邊的路上迢望,盼著有車輛的跡象。只有一個月光明亮的夜晚,父親真的拉著一車煤炭趕著毛驢回來了,我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幸福,也有了依靠和安全感。而其他更多的時候,則是極度渴望中的失望。
幸遇恩師——
我轉回老家正好升四年級,教我語文兼班主任的劉登普老師,家在西邊六里南莊村,他父親劉炳南烈士解放前是冀南軍區(qū)一中隊通訊員,1943年2月13日犧牲在抗日前線。劉老師8月出生,是烈士遺腹子,最悲慘的烈士遺孤,寡母孤兒,相依為命,歷經苦難,食不果腹,熬到了家鄉(xiāng)解放,成年后當民辦教師,后來轉為公辦教師。
時年劉老師三十有余,身材魁梧,面龐英俊,棱角分明。人品端正,教學水平又高,劉老師不怒自威,全班三十多個學生都對他十分景仰和敬畏。
劉老師了解到我的家庭情況,對我非常關心愛護。一天傍晚,劉老師來到我家,問道:喜民,你父親不在家,晚上一個人害怕啵,我陪著你住吧?我說:劉老師,有早印哥陪著我住哩,不用您陪了,謝謝您對我這么關心。
一天中午下學時,劉老師從辦公室出來喊住我:喜民,別回家了,今天有包子,跟我一塊吃。我不好意思,劉老師把我拉進屋,那肉餡包子真是鮮香好吃。有一次我到劉老師辦公室送作業(yè),他給我拿了一個大個的“魏縣梨”,氣味芳香甘甜多汁,比現(xiàn)在的梨子味道純正多了。
由于沒有長輩保護,有個同學在校外動手欺負我。劉老師知道后,上來就是一腳,又狠狠尅了他一頓,讓他給我道歉。劉老師公正公平,不偏不倚,抑強扶弱,打壓校園欺凌,保護弱勢學生,得到學生一致的親近和恭敬。
剛開始寫作文,有一次我寫的較好。劉老師在班上表揚我,還親自讀了一遍,讓大家參考。轉校后第一次考試,我語文、算術都考了第一名,得到老師們的一致好評。
有一次上課前,劉老師微笑著把我從教室里叫出來:喜民,一年級任老師有事出門了,你替她上課唄?我說:劉老師,我不會。劉老師說:挺簡單,就一句話: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你領讀幾遍,然后讓學生朗讀、背誦就行了。老師發(fā)話了,內容不復雜,我不發(fā)怵了,就拿著課本進教室上課了,用家鄉(xiāng)話拉秧腔,一遍一遍地領讀起來:我-們-一-定-要-解-放-臺-灣!學生們還挺積極,很快就能熟讀、背誦了。后來有些小學生看見我,常喊:小老師,小老師,……
為提高學生成績,劉老師宣布成立學習幫助小組,讓我擔任組長。我還挺負責任,提前計劃約定好,晚上或者星期六、星期天,帶著幾個學習好的同學為差生補課,帶上書本、筆本、煤油燈,來到學校教室里,一本正經,像模像樣,一對一補課一到兩個小時。一個月后,效果不錯,差生都有不同的進步。劉老師在班里表揚我和其他同學,我在班里有了較好的形象和威信。
全國開展批林批孔運動時,劉老師指導我模仿報紙文章,拼湊了一篇發(fā)言稿《批判孔老二的“中庸之道”》,多次指導試講。在王奉公社巖集戰(zhàn)區(qū)召開的批判大會上,我借著麥克風和大喇叭,慷慨激昂,義正辭嚴,鏗鏘宏亮,字正腔圓,批判孔孟之道捎帶林彪反黨集團。其實我壓根沒有弄明白“中庸之道”是啥意思,大家都說錯肯定是錯的,那就批判唄。后來大隊會計找到我借用發(fā)言稿,在晚上村里的批判大會上發(fā)了言。我有了最初級的寫作講演體驗,還成了小名人,老師同學、街坊鄰居都夸獎,我增添了更多的自尊和自信。
隨后班干部調整,劉老師讓我擔任全班最大干部——排長,協(xié)助老師、帶領班干部管理學習、紀律、衛(wèi)生等事務,我的威信、形象達到最高峰,自尊心、自信心大漲。
上級號召反潮流,老師也組織學習過黃帥、張鐵生的事跡,我也是有樣學樣。有一次同學孫甲打了我,我立馬還手,恰巧被剛進教室的劉老師看到。他說:大家鼓掌,歡迎排長跟學生打架,全班學生跟著鼓掌,我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我知道老師說的是反話,是在批評我的打架行為,但是我心量狹小,抓老師的話把兒,就寫了一張紙條:劉老師,我向您提意見,孫甲先打的我,我才打的他,您說“歡迎排長跟學生打架”,這話不對,怎么能歡迎排長跟學生打架呢?寫完后讓一個同學送給了劉老師。第二天上課,劉老師說:同學們,喜民給我寫了個意見書,他說的對,我不該說“歡迎排長跟學生打架”,歡迎同學們繼續(xù)反我的潮流。
劉老師教的我們班,在附近幾個村小學競賽中成績一直最好,學生升到巖集初中后成績占到全班前六名,后來有十多人考上大專、中專,為國家培養(yǎng)了不少人才,對于這個落后地區(qū)貧困村來說,非常難得。劉老師人品能力有口皆碑。
恩惠一生——
多年以后,我才意識到自己當時“反潮流”多么幼稚可笑、荒唐透頂,但是事過境遷,也沒有再給老師道歉。劉老師沒有責備、怪罪我這個不懂事的學生,待我一如既往。
由于出身貧苦、親情缺失、寄養(yǎng)、尿床、欠債等經歷,我非常自卑,自覺低人一等,對一般人都存有羨慕、仰望和敬畏感。劉老師的關心愛護、教育培養(yǎng),讓我得到更多的尊重和信任,逐漸找到的自尊、自信,塑造了端正品德和健全人格,這是我人生之初獲得的最早最堅實的動力和支撐!
劉老師因材施教,因勢利導,悉心得當,引領著我從一個混沌懵懂的孩童,初步見識了世俗社會大千世界,了解一些關聯(lián)運行的慣例和規(guī)則,明白了一些成年人才熟知的事理和情理,身心得到更加全面健康的發(fā)展,這對我來說是真正意義上的啟蒙!
我??飘厴I(yè)后到中學任教,劉老師從小學校長轉任巖集鄉(xiāng)政府民政助理,仍然惦記我?guī)椭?。我考入莘縣檢察院上班之前,劉老師喊著幾個朋友,帶著酒菜來家里送行,滿滿的溫暖親情。有一次我到他村有事留下吃飯,劉老師得知后讓飯店送了四個菜一瓶好酒,一直相陪到酒醉。劉老師常對人說我是他的學生,為培養(yǎng)了對國家有用人才而榮幸高興。半輩子的師生,早已有了深厚的親情!
兩年后的一個下午,劉老師和一個同事到縣城開完會,到我租住的地方看我。我不讓他們走,反復說住下喝點酒敘敘舊。他們說回去還有要緊事,趕著僅有的一趟公交車回去了。后來我感覺,當時經濟狀況不好,老師不想讓我破費才沒有留下。是老師也是親人,時時處處為學生著想,這讓學生何以為報、情何以堪?
我早就想專程去看望劉老師,但是身兼兩職數(shù)項工作,確實挺忙。后來我有時間了,準備去看望劉老師時,才知道他因患胃癌去世了,才六十多歲,我心疼難受,啜泣不已,我又親又敬的老師啊,今生無法再見,如果不能在夢中相聚,就只能約好天堂相見了!
學高為師,德高是范。劉老師品格高尚,美好善良,胸襟博大,公正公平,水平超常,對我品德人格學業(yè)的教化影響,全面、深遠而巨大,恩惠護佑我的一生,是我的授業(yè)恩師,更是我人生航程上不息的燈塔!
我一路刻苦學習,考上大專,畢業(yè)后為教育和檢察事業(yè)做出貢獻,取得優(yōu)異成績,眾多學生成才成事成棟梁,孩子優(yōu)秀家庭幸福。取得這些成績成就,個人努力只是一個因素,恩師教化、親朋鼎助、黨的教育、國家栽培、人民供養(yǎng)至關重要!今年教師節(jié)主題為“躬耕教壇,強國有我”。我必緬懷感恩恩師,繼續(xù)仆身躬耕,創(chuàng)收嶄新成果,為強黨強國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為致敬天下恩師,向第三十九個老師節(jié)獻禮,筆者2023年9月3日
寫作,4日0時1分黃河風文苑發(fā)表,同日21時47分分享式教學-任景業(yè)轉發(fā),10日10時11分莘縣人民檢察公眾號轉發(fā),10月23日23時52分神劍家教文苑轉發(fā),本次發(fā)表未作修改。)
作者簡介:
孫喜民,男,漢族,中共黨員,
數(shù)學專科、中文本科、法律本科,
微信名神劍申論作文,山東莘縣王奉鎮(zhèn)西巖村人;從事中學教育十三年,多次被評縣級模范教師、教學能手,眾多學生成才成事;1995年考入莘縣人民檢察院,任研究室主任兼公訴科副科長,一級檢察官;檢察日報、山東法制報、中國法學網(wǎng)、山東檢察、聊城日報、聊城檢察優(yōu)秀通訊員,莘縣作協(xié)會員,2012年3月以最高分被評為全市第一屆檢察業(yè)務專家,榮獲市、縣級優(yōu)秀共產黨員、十佳干警等榮譽幾十次。
輔導筆試、申論、面試考上公務員、事業(yè)編、大學部分情況:
2020年學生王某考入國家司法局,2023年碩士王某考入上海金山區(qū)疾控中心就職,碩士潘某考入河北某??茖W校任教,2021年張某通過華東師范大學影視制作專業(yè)研究生面試,2006年曹某以第一名成績考入聊城市中級法院,2006年宋某以全縣筆試、面試雙第一名考入莘縣統(tǒng)計局,2007年李某以第一名成績考入莘縣公安局等數(shù)十人。
兒子1987年出生,高中畢業(yè)考入海軍軍校,現(xiàn)任海軍某部副團職教練艦長;女兒1990年出生,16歲考上大學,20歲考上中南大學研究生,26歲被評為高校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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