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一日
薛金凱
秋分節(jié)日，我回到農(nóng)村老家去探望。那兒有我的鄉(xiāng)友鄰居，有我的童年伙伴，有我承包的土地和宅基老屋。本來把承包的土地轉(zhuǎn)讓給了堂侄，但我還得去探視他們，今歲稼禾的狀況，機械，化肥和種仔安排等等。畢競種了一輩子地了，如今老病纏身，兒子又在城市謀生，但對莊稼的情感猶存，我能坐得住嗎？一股焦急之心焚燒，自然而然要回鄉(xiāng)走一遭。
騎上電動車，戴好頭盔，就上了北坡，直達老家奔去。
一上塬坡，映入眼簾的全是莊稼。有玉米，紅薯，有蘋果園，葡萄圓，有桃園。
東風瑟瑟的吹著，涼氣沁肺。不時打個寒噤。這秋分的風，沒了溫度，只是沁涼。但見兩米高的玉米桿已發(fā)黃，玉米棒子皮色也黃，掛在桿子中央，格外顯眼。在東風疾吹中發(fā)出沙沙沙的響聲。整片整片，一種顏色，一個響聲，像個無邊的廣場，由一個人指揮著那么好看整齊！今年豐收了，戶戶一個樣。我心里念叨著，對秋季的莊稼長勢，內(nèi)心嘆服著。沒有一家一戶差的，基本一致，都呈優(yōu)良。
騎了二十多里路，贊嘆了二十里路。今年又是五谷豐登年，鄉(xiāng)親們的辛勤汗水，沒有白流淌，換來了豐收在望，就在眼前！
進村進屋，先開了大門，即給電動車充電，因為電瓶已裝兩年了，跑不長遠，這會就得充電了。
院中老皂莢的枯葉，在東風促進下，落滿地面，中間還夾雜了些半枯半黑的皂莢，個個干枯無象。給老宅增加了空虛與寧靜的氣氛，這院子沒人清掃了！這是個事實。我拿起掃掃，一塊一塊的搭掃著，不時回頭看著吊在樹身上的牌子。《興平市古樹保護》名目。牌子在樹身上擺動，因風力所致！
正在此時，老八來了。他見我開了大門，就進門打招呼:“你回來了？你沒了莊稼，回來做啥”？
“想鄉(xiāng)黨了，也想你了，順便看看秋收情況”。我回答他。
“我領了一臺收割機，正在你西南片幾家子收玉米哩”。他說罷，又遞了我一支金卡猴香煙。
“哎，你牌子換了，這一盒十三塊哩”。我接了煙，看他一眼問著。
“這是二雄給的煙，他攆到地里，非要給我一盒煙才罷”。老八說:“昨天下午，他那一畝壕壕地玉米，沒有路能下去收禾，我叫車從大河家地里進去，收了他那塊玉米，二雄感動的睡不著覺，非要買這盒煙送我不行，以作酬謝”。
“今年收禾一畝玉米多錢”？我問老八。
“一百元連收帶運，拉運費每車30元，每畝地13O元機械費”。
“機械費又長價了”。我說。
“你又沒種地，管的閑事”？老八責備我。
恰在此時，老三來了。他看見老八就問:“大孫子上高中了”？
“考了個三本高中，咱念不起，叫娃打工去了”。老八說。
“那兒有三本高中？你還會創(chuàng)造發(fā)明”？老三說。
“西郊是重點高中，算個一本。南郊是普通高中是個二本。孫子考上了博華，民營高中。當算三本了。西郊報名費2000元，南郊220O元。這民營三本高中，學費6500元。連住校帶吃飯，一年下來得兩萬多，誰能挨得起”？老八漲紅臉大聲訴說。
“我只念了三年書，兒子念了六年書，孫子念了中學滿夠九年了。這一代比一代強多了。念個大學能咋？還是個跑外賣，給人打工的么”。老八自信的說。
“那孫子如今呢”？我問。
“西安飯店端飯去了，每月給發(fā)3000元，包吃住”。老八說。
“他還是個童工，沒辦身份證咋能工作”？我問。
“我領孫子去了西安飯店，給俺老板說了家里情況。這娃他媽老早就跑了，他爸也換手機號了，去了外地打工，電話老打不通。家里還有個他妹子上小學哩。我和他婆都七十四五了，又一身大病的，沒辦法，叫娃出門打工掙錢，養(yǎng)活他自己了。老板人好，也留下了孫子上了工”。老八說。
“你的八畝地，一年兩料種麥種玉米的，能收入多錢”？老三問。
八畝麥產(chǎn)八千斤，賣了七千斤。每斤賣了一塊二。共賣八千元。扣除成本費，長了四千元。玉米再長四千元。全年四口人，收入不足七千元，不吃不喝了？我還要天天吃藥，小孫女上學開銷，村上門戶差使(行情)開銷，這日子緊的沒縫縫，那里能供孫子上了高中哩”？老八說的是大實話，一點都沒作假。
我給老八老三燙了一杯熱茶正在喝著，大伙又抽了幾支紙煙。老八手機鈴響了。是收割機司機打來的。他詢問下一戶玉米地在那里，催老八下地，領車找人找地去收獲玉米了。
老八走了，老三也要回家給老婆做午飯了。他老婆患了腦血管病，留下后遺癥，不能生活自理。每天三頓飯還得讓他做。種了五畝地，還養(yǎng)了兩只羊，頓頓擠羊奶，剩下的賣了奶粉廠。
正在這時，羊娃來了，他給我要煙抽，他的煙隱犯了。他是個寡男，弱智，四十多歲，還是個孤兒。公家給他蓋了兩間房子，把他注冊到特困戶中，每月發(fā)500元生活費。他不會劃錢，老是買煙抽，一天幾盒煙，把肺都熏黑了，抽上一口煙，連脖子帶臉都被啖睹漲睹紅了。大家勸說不下他，都盼著他早死早脫生。
老三見了羊娃就罵，幾句罵也逗得羊娃罵人，兩人對罵一陣，方才散去。
夜晚，滿天星斗，秋風習習。是中國第七屆農(nóng)民豐收節(jié)。中央電視臺正熱播“豐收節(jié)”現(xiàn)場晚會。我咋么也無心觀看，我思量著這豐收節(jié)(秋分)的一天，所遇到的鄉(xiāng)黨們，各有各的情景，各有各的困難。在空虛化的農(nóng)村里，老弱病殘，占了大頭，這美麗新農(nóng)村的建設，能依靠這些人嗎？心里十分難受！
地里的莊稼一片生機，豐收景象。村中的老人，茍延殘喘，老態(tài)龍踵。真是美丑共存，無法依彰！
三余隨筆
挖苦了也就放松了，我為自己發(fā)聲。
民間文學是個賤行當，它不會掙錢，也掙不了錢。而是為了老百姓講說故事。把老百姓的緊張情緒調(diào)開，讓其有點松弛，增加些快樂感興趣味。喜怒哀樂皆成文章，隨心隨意，自己也樂在其中。
按年紀而論，老態(tài)龍踵了。按學歷，平平常常。為啥還要自找苦吃，亂編亂劃呢？把自己那點淺得見底的文字經(jīng)常發(fā)在網(wǎng)絡平臺，侵占大眾資源呢？沒有那家網(wǎng)臺賜舍你一文銅仔！你還是老樣子，仍不懈怠，全不在乎它！ 平臺採用它，是讓讀者感受點民俗風情，有點土特產(chǎn)吧，我心里明白。
民間文學就是人民文學。它須平凡平庸，通俗易懂，用最簡單的文字表達思想，且有趣味和故事性。一件小事，說明一個道理(哲理)。不注釋，不查典故，讓讀者不費力氣理解其表述的主題(內(nèi)容)。
有人把它稱為小土豆，蘿卜白菜吧。那是純文學用陽春白雪對下里巴人的嘲諷。純文學試想改變?nèi)说乃枷胗X悟，想改造社會，引導人走向真善美的文明社會。它們能做到嗎？古人云: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最終是要被政治家封殺的！
民間文學雖說平俗，但它風險小。你講說的故事，讀者喜歡就看，不喜歡就算。自由空間較大，寬松多了，全由讀者定奪。
作者簡介
薛金凱，漢族，農(nóng)民作家。
一九五三年出生，高中文化，現(xiàn)住址店張鎮(zhèn)陳阡村
陜西省作協(xié)會員，興平市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副主席，陳阡村文化藝朮團長。熱愛文學，戲曲，詩詞，影視，新聞等藝類。對電影電視劇本創(chuàng)作擅長。雖在農(nóng)村五十年，經(jīng)常被省市縣聘為劇本創(chuàng)作人。和渭城農(nóng)民于運河合作，自籌資金拍攝《人生》后續(xù)《鄉(xiāng)下人》。后又被省殘聯(lián)聘用通訊干事，為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報送陜西殘疾人自強不息，自主創(chuàng)業(yè)專題片《回歸》上下集，獲中國殘聯(lián)好評。后又被西安文化藝術(shù)報聘為記者三年。在農(nóng)村基層堅持文藝，文化強國思想，彰顯現(xiàn)代農(nóng)民精神面貌，為市政府增光添彩。獲得獎勵。
紀實文學，詩詞，通訊。等文體類獲全國征文金銀銅，優(yōu)秀獎十余次。被中央八家主流媒體評為:"全國優(yōu)秀新聞文化工作者″。"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榮譽稱號。自編自演自拍百家碎戲:"井″，"紅蓮贊″，"劉莊的新鮮事″在陜西電視臺，咸陽電視臺，興平電視臺多次怖映。獲得觀眾好評。長篇紀實文學"溫春發(fā)人生記″被網(wǎng)紅風訊子主抪，聽眾達二十萬人頭。長篇紀實文學:"李家人的故事″初成，正在聯(lián)系出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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