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如大海
改革開放,招商引資。
九十年代初,天下第一州——涿州——劉關張結義的地方,這個小小的縣級市,取得了保定地區(qū)招商引資第三名的成績,受到了表彰。
“華夏粘膠帶”、“亞大塑膠”、“東美發(fā)制品”、“涿神”、“華恒塑膠”、“涿加照相”、“亞美歐鍍錫板”、“天河制冷”、“雅達士彩擴機”等等幾十家合資企業(yè)紛紛建成。
保定地區(qū)經(jīng)貿(mào)總公司,申辦的三個合資企業(yè)都取得了營業(yè)執(zhí)照。潘志敏總經(jīng)理沒有食言,我成了華恒塑膠有限公司的辦公室主任。
公司的董事長由潘總擔任,外商孫敏任副董事長。總經(jīng)理由潘總的二妹夫王振増擔任,潘總的大妹夫唐文佑任經(jīng)營部經(jīng)理,潘總的挑擔徐曉龍任經(jīng)營部副經(jīng)理兼報關員,生產(chǎn)技術部經(jīng)理由孟和平擔任。財務部由總公司兼管。
合資企業(yè)初建,租用了一處地產(chǎn),把原有的一棟五層的爛尾住宅樓裝修竣工,并建起來一個生產(chǎn)車間并辦公樓。
由外商孫敏負責采購的ABS顆粒生產(chǎn)設備到港。
經(jīng)營部經(jīng)理唐文佑、副經(jīng)理兼報關員徐曉龍和我,趕赴塘沽提貨。潘總還安排曾在大港油田工作的高云祿同去。
(一)
高云祿是老同志,曾在大港工作多年。我們先到他的工作單位,他和老同事們打了招呼,由我們先去海關,遇到情況,再請他們幫忙。
我在無線電廠工作的時候,曾來塘沽海關提過生產(chǎn)設備和原材料,認識幾個報關員和海關的人。但同來的都是領導,我不便多說話。
“我是受過省里的培訓,具體辦業(yè)務這是頭一回,我也不懂啊”面對設備資料和提貨單據(jù),徐曉龍愁眉苦臉。
“你是報關員,你要是不懂,咱們就抓瞎了!”教師出身的唐文佑著急起來。
“那是辦的了還是辦不了?要不我讓我的同事給問問?”高云祿看到大家一愁莫展,試探著問。
“那你就問問吧”唐文佑看看徐曉龍,也很無奈。
高云祿聯(lián)系了很多老同事,有的說海關對合資企業(yè)有什么政策,不了解;有的說認識的海關人員調了工作崗位,都是愛莫能助。
代理報關行要收一筆代理費。對于一個新建的企業(yè),是不愿承擔的。
“張主任,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咱們集思廣益?!碧莆挠影涯抗廪D向我。
我打開記事本,拿起電話:
“你好!我找一下范利明范經(jīng)理,……啊哦你就是啊……我是張曉東,還記得嗎?……到塘沽提貨來了,記得你有個親戚是報關員,……是妹夫,那太好了,你給問問能不能給我們幫個忙?……好,我等你消息!”
“你還有這關系呢?真沒看出來!”唐文佑的眼里閃出了期待。
“有這關系不早說,沒看我這兒汗都下來啦”徐曉龍說。
范利明回了信兒,他妹夫同意幫忙。
第二天,姓張的報關員來了,他順利的辦理了提貨手續(xù)。高云祿找車,裝上集裝箱。
做為答謝,我們請范經(jīng)理和他妹夫吃飯。就是這頓飯,能喝酒的張報關員,豎起大母指說我是“酒神”??丛谒缶俗拥拿嫔希麤]有經(jīng)過代理報關行,個人名義收了300元,為我們省下一筆不菲的代理費。
(二)
回到單位,看著集裝箱,生產(chǎn)技術部經(jīng)理孟和平不知所措。
他原是軍工企業(yè)華豐廠的職工,隨工廠從淶源縣遷到涿州的。人生地不熟,干著急沒辦法。
“張主任,我是新來的,誰也不認識,咱們也沒工人,我一個光桿司令,有什么辦法”孟和平無奈的說。
“你沒問問老唐和徐曉龍?”我看看他。
“他們在經(jīng)營部喝水呢!根本就不搭理我。”他面露難色。
我想了想,說“我試試”。
我來到三年前工作的無線電廠,找到了老廠長王子順。
“這不是張主任嗎?好幾年不見了,你這是……?”大高個兒的王廠長,聲音很洪亮。
“廠長,我們的設備來了,卸車要用叉車,我是求援來了。”我說。
“用幾噸的叉車,三噸的行嗎?”
“夠嗆!大件就三噸多呢”我老實回答。
“哎呀!五噸的叉車還不好找呢!我想想啊”他抽了口煙,拿起了電話。
“膠帶廠嗎?你給我接一下設備科,老董嗎?我這兒來了設備,五噸的叉車有吧?有?。 彼麛D了擠左眼,朝我抬了下頭,“太好了!支援一下,給我們幫幫忙,好!我等著你”
“走,你帶我看看去!”老廠長起身就往外走。
在老廠長的指揮下,小件的物品,我們手工搬運,大件的設備用叉車來叉。但叉車的臂短,只能端起一頭向外拖拽。
“老孟,你別在那兒站著了,危險!”我向對面的孟和平喊到。
“誰站著了?好像就你一個人干活呢?”他拉下臉,氣哼哼的說。
我意識到,他沒聽到“危險”兩個字。也想起來,有人說他的挑擔一個是農(nóng)行的行長,一個是房管局的局長。
(三)
一天,總公司的李仝書記打電話叫我去一趟總務處。
“見于你表現(xiàn),成績比較突出。公司決定獎勵你一套住房?!崩钯谑卿弥輨趧尤耸戮值模P搅袈殎淼慕?jīng)貿(mào)公司。
“你們院子里的那棟樓,部隊占一個單元,咱們占一個單元。亞美歐鍍錫板的人都是外地來的,一至四層優(yōu)先他們。第五層,也就是頂層,共三套房,兩面的是三居室,你和唐文佑一家一套,中間的兩室是徐曉龍”。
不愧是勞動人事局來的,條理清晰。
“這是鑰匙”他把一串鑰匙遞給我。
高興的我合不攏嘴。
我是在南關租房結的婚,孩子剛一周零三個月,房東的哥哥來開家具廠,電鋸一開,孩子嚇得哇哇哭。
不得已,搬到更遠的地方住。新租的房子是新蓋的,晚上被子非常潮濕。螢火蟲星星點點的飛。
更可惡的是,猥瑣的鄰居,夜里在房頂上偷窺。
這套房子來的太及時了。
可第二天,后勤的侯增平來找我,說是鑰匙發(fā)錯了,徐曉龍是三室的,我的是兩室。
“李仝李書記是從涿州市勞動人事局來的,涿州市幾十萬人,都出不了錯,這事能錯?這樣,今天是周五,明、后天是期周六日,下周一再說吧?!?/div>
周日,我找了幾個朋友,一鼓作氣,搬了家,住了進去。
必竟,這個合資企業(yè)的申報是我跑下來的。
之后有一天,徐曉龍喝醉了酒,哭著說,說我瞧不起他。
(四)
外商代表孫仲祥和周工來了,他是孫敏的叔叔,是為了原材料的事。
“到港了一批ABS粉,原料大戰(zhàn)吶!我原來在天津外貿(mào)工作,朋友多,我和他們打了招呼,讓他們給咱留著,咱不要,再放”
接待室里,孫仲祥向潘總和王振増總經(jīng)理介紹著情況。
這時,電話響了。
“媽媽,是我,……到了,路上挺順利,正在談話呢?您老放心吧!……嗯……嗯,好的,他們也挺好,”孫仲祥看了一眼正在竊竊私語的潘總和王總“您老放心,沒事、沒事!”
掛斷電話,孫仲祥轉向我:“我很少出遠門,老媽媽九十多歲了,惦記我,不放心吶!讓您見笑”他眼里閃著淚花。
我聽著心里熱呼呼的,有個這樣的老媽媽真好!
“潘總、王總,這批原料你們要還是不要?給我個準信兒,我好答復他們。我們今天還得回天津,老媽不放心吶!”孫仲祥說道。
“這樣,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們商量一下再答復你們?!迸丝偠Y貌的話別。
幾天后,隨著一車車原料拉入廠區(qū),唐文佑和徐曉龍得意洋洋的回到公司。一紙合同交辦公室存檔。
“張主任,看看我們這合同簽的怎么樣?”唐文佑打了個飽嗝,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你們簽的這是狗屁合同!虧你們是經(jīng)營部經(jīng)理,合同就簽成這樣!如果我是對方,貨款付清前,決不再發(fā)貨,你能有什么辦法?”我把合同拍到桌子上。
“不可能!決不可能出現(xiàn)你說的情況”唐文佑瞪起了眼。
“你不要危言聳聽!”徐曉龍也幫腔。
“怎么了?怎么了?干嘛呀你們?”王振増經(jīng)理從樓上下來。
“您看看他們簽的合同!”我把合同遞給王總。
“怎么啦?我看看”王振増坐到我面的桌邊看起來。
“咱們本來就沒錢,幾十萬就這么付出去了,而且對方隨時可以停止發(fā)貨,繼續(xù)要錢,不給清錢,就可以不發(fā)貨?!蔽覒崙嶋y平。
“張主任說得對,老唐你們簽合同前看沒看?”王總不緊不慢的問。
“看了,我想咱把款付給他,取得他的信任,他肯定會一股腦的把貨發(fā)過來,咱就可以壓著尾款不給他們啦,是吧?徐曉龍”唐文佑解釋道。
“是啊,當時我也是那么想的”徐曉龍附和著說。
“這是生意,是買賣,能靠想象?。磕芸咳思野l(fā)善心、犯糊涂嗎?不怪張主任著急,真出了問題,你們怎么辦?”王總也沉下臉來。
“那只能聽天由命吧”唐文佑尷尬的說。
(五)
怕什么就有什么。
對方果然停貨了。不打款就不再發(fā)貨。
“張主任,我找你說個事!”唐文佑來到辦公室。
“什么事?”
“不出你所料,孫仲祥他們停止發(fā)貨了,讓咱們繼續(xù)打款?!?/div>
“那怎么辦?”我看著他。
“咱們現(xiàn)在沒錢,剩下的貨不要了,把尾款要回來?!边@時候,他的思路是清晰的。
“那就去要吧!”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去要吧!”
“你們辦的事,為什么讓我去要?”我冷冷的說。
“你是辦公室主任,有事就得你協(xié)調,不找你找誰?”他開始耍渾。
“辦公室主任沒有代替經(jīng)營部工作的義務。誰拉的屎誰擦屁股!”我不買他的賬。
“老孫他們來,你接待過,你面子大,就得你去!”這句才是心里話。
“什么情況?你們怎么又鏘鏘起來了?!蓖蹩倎砹?。
“唐經(jīng)理讓我去天津善后”我回答。
“讓你去,你就得去”唐文佑看到王總來,更兇了。
“這個事,我和潘總商量商量,看看怎么辦。事已至此,咱們從長計議?!蓖蹩傔€是比較冷靜。
兩天后,王總揣著47萬匯票,帶著我來到天津。
“孫總,公司的情況可能您也有所了解。目前還不具備生產(chǎn)能力,您和周工去公司也看到了。潘總考慮到您給搞到這批原料不容易,所以現(xiàn)貸了一筆貨款,已經(jīng)付給你們了,剩下的貨,希望你們繼續(xù)發(fā),我們正在和銀行協(xié)商,銀行也答應貸給我們。但還要再等幾天,咱們這兒貨發(fā)完了,款也就辦下來了,就能結算。”王總說的很誠懇。
“王總,上次唐文佑經(jīng)理和那個徐曉龍經(jīng)理來,合同簽的明明白白的,你們給了多少錢,我給你們多少貨,這事有毛病嗎?原料這么緊張,您不給錢,早就有人等著呢,能拿來錢,咱就發(fā)貨,否則免談?!睂O仲祥老謀深算,不卑不亢。
“孫總,47萬貨款正在辦理,潘總親自在辦,您看這是辦款的復印件,您該發(fā)貨發(fā)貨,到時候肯定沒問題。您和潘總,還有我們張主任打了這么長時間交道,這點信任還應該有吧。哈哈……”王總耐心的說。
“王總,以前咱們沒怎么接觸,潘總、張主任我們比較熟悉,但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咱們是一碼歸一碼。你只要款打到賬上,我立馬發(fā)貨?!彼幸欢ㄖ?guī)。
王總只得帶著我返回涿州。
“張主任,我也沒辦法了。這個事呢,是老唐和徐曉龍辦的,一個是我姐夫,一個是潘總的挑擔兒,再怎么說,也都是一家人,潘總也沒拿你當外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個事還是非你莫屬。你勉為其難,再跑一趟,務必把尾款追回來。這樣,讓會計他看我同劉樹果和您一塊去,怎么樣?”
“好吧,我試試”看著王總懇切的目光,我只得同意。
“不是試試,是一定要辦好!”他看我同意去,立刻給我戴上箍。
“主任,老唐他們簽的合同我那兒也有一份,卻實欠妥。我沒敢吭聲。還是你脾氣直,換別人還真不敢說。”我知道他這是恭維我。
“這個項目,我跑了將近兩年,先開始有惠寶劍和邢松明幫忙,后來就是我和徐曉龍,可他介入晚,什么都不知道,傾注了我的心血。你明白吧?!?/div>
“是,這個我懂,可他們都皇親國戚,你著急也沒辦法”劉樹果看得明白。
來到天津,孫仲祥和周工熱情的迎出來:
“主任來了,哈哈哈哈!”
“您好,周工您好!介紹一下,這是公司的劉會計”我邊握手邊介紹。
“劉會計你好!你們的唐文佑經(jīng)理和徐曉龍經(jīng)理怎么沒來呀”孫總打趣的問。
“這您還不明白?”我們坐下來。
“哈哈哈哈!那個唐文佑啊,心眼兒挺多,他沒想好事??!”孫仲祥意味深長。
“潘總和王總批評他們啦!要不怎么會讓我來呀。”我說。
“還說吶,你們哪個王總?。『?!兜里揣著47萬的匯票,沒正格的,又拿回去了,哈哈哈哈!”他明察秋毫。
“這您都看出來了?厲害!”我豎起大拇指贊他。
“你們公司啊,也就是你比較實在”他也夸我一句。
“謝謝您,我們潘總人非常好,要不然怎么會促成咱們的合作呢?”我說。
“說吧,這次你的來意?”他進入了正題。
“孫總,我來干什么,您早就知道啦,是吧?”我說。
“那倒是,不就是那點尾款嗎?放心吧,咱們是合作雙方,這點事還差得了,能嗎?你說呢!”他向換了個人,接著說“只不過,嘛人嘛對待,你實在,我比你還實在,你說對嗎?”
“是,是的”我松了口氣,佩服他的老道,也為得到他的認可而欣慰。
“走吧,咱們先去吃飯,然后我讓會計給你把尾款匯走。你要不放心,匯完款,讓你看銀行的三角章,這總行了吧??哈哈哈哈!走吧!”他笑的很真誠。
(六)
岌岌可危的華恒塑膠有限公司,由于缺少后續(xù)資金支持,同時也缺少一個懂化工的企業(yè)領導,而名存實亡。
和曾經(jīng)的無線電廠不同,好不容易才申辦下來的合資企業(yè),在有了車間、購置了設備,并購入了幾十萬原料的情況下,只搭建了企業(yè)的架構,卻連一個生產(chǎn)工人都沒有招,一個空殼而已。
當時的涿州市,遍地是鋼材經(jīng)銷處,吸引了許多外地企業(yè)和個人來買鋼材。不少人賺的盆滿缽滿,也有不少人鋃鐺入獄。
保定地區(qū)經(jīng)貿(mào)總公司,下設三家合資企業(yè),汽車改裝廠、汽配、賓館等等,卻看不到發(fā)展。
眼看工資和費用沒有著落,王振増總經(jīng)理也籌劃做生意掙錢,來維持日常開銷。雖然也做過一、兩筆生意,免強維持。
一家鋼材經(jīng)銷處,把貨堆放在我們公司的院子里。徐曉龍就去找到給我們建車間的包工頭王文清,達成了購銷意向。可提貨時,貨主發(fā)現(xiàn)買主是王文清,而自己和王文清的子女是同學,就想直接成交。
提貨的時候,徐曉龍鎖住大門不讓放行。還說出了一句名言:“商場玩的就是信息,你是買主,他是賣主,就算你倆兒天天一個被窩睡覺,你不說你有貨,他不說他要貨,你們也成交不了。是通過我介紹才有了成交的可能”。
“保定農(nóng)行的黨科長借咱們公司的車用,車被交警扣了。你跟潘志清,誰能要回來,車就歸誰使用?!迸丝偤妥约旱拿梅蛲跽駢堈f。
“行,我們有自己的事,讓志清牽頭,張主任配合,自家的事,一塊兒辦吧!至于要回來誰使用,還不是你一句話?”王總說道。
潘總走后,王總說:
“志清是潘總的親弟弟,要回來,車也不會給咱們用?!?/div>
我和潘志清開始解決扣滯車輛的事。了解情況,尋找關系,消除違章,最終提回了轎車,并在“七一”路西端的烤鴨店,喝了一場酒后,把車開了回來。
“看看吧,還是志清力度大,把車要回來了,這車就歸他使用吧。”潘總來做了個總結。
“我們王總早就判斷,這車要回來也不一定給我們用”我笑著說。
“不給你們用,你們就不出力嗎?”潘總沉下臉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辯解。
“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什么意思?哼!”起身走了。
“張主任,平時看你挺精的,你怎么說出這么句話來?咱們是不出力嗎?做為辦公室主任,我派你跟潘志清上保定去了好幾次,這能說沒出力嗎?你這不是把我賣了嗎?你走吧!愛去哪兒去哪兒吧”王振増變了臉。
兩個月的時間里,王振増都拒絕和我談話。我找潘總,他推說,王總不同意,他也沒辦法。
每個月120塊工資,傾注我全部心血,歷經(jīng)好幾年申辦的合資企業(yè),一腳把我踢了出來。
我好無奈。
《人生無奈》
中
作者:心如大海
(一)
“滾,給我滾蛋!”
傍晚,我來到保定地區(qū)經(jīng)貿(mào)總公司的辦公樓,還沒上樓,只見潘總把唐文佑推到二層的樓梯口,用力一搡,又補上一腳。
唐文佑踉踉蹌蹌跑下樓來,我讓過老唐,抱住追下來的潘總:
“潘總,潘總消消氣!”
“滾他媽蛋!他媽的!”他余怒未消。
我不好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只得把潘總推回辦公室。
“潘總,看來王總是不再讓我回來工作了”我說。
“你好好和他說說唄,不是沒有別的事嗎?”他平緩下來。
“是沒別的事,但已經(jīng)兩個月了,他不讓我上班。不上班就沒工資。一個月120塊錢,沒有收入,我生活不下去?!蔽铱陀^的說。
“要不,我過去給你說說?”他說。
“不用了,就算您說好了,也是已經(jīng)有了隔閡,不可能恢復到從前。”我平靜的說。
“不至于吧,我想他是在嚇唬你。你還是年輕啊,以后說話要注意點。你有什么想法?”潘總習慣的揚起眉毛,眨著眼睛,然后定睛看著我。
“潘總,既然王總容不下我,我只能離職了。”
“什么?我沒聽清楚,你要怎么著?離職?我沒聽錯吧?”他皺起眉來,眼看著我。
“我不干了!”
“你想好了?”他很意外。
“想好了?!?/div>
“看來,你是決心已下。說說吧,下一步有什么安排?”他看向地面。
“我準備去柳勤哪兒,就在斜對面,離咱們這兒,步行不到十分鐘”我說。
“好不容易把合資企業(yè)辦下來,你和惠寶劍都是功臣,你現(xiàn)在走了,可就前功盡棄了?!闭f著話,他舉起右手去捋頭發(fā)。
“不是還有王總他們嗎?不差我一個。再說,我也看不出他們有推進合資企業(yè)發(fā)展的意圖”我說。
“看來,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走了!”
“是”
“既然下定決心要走,我對你提出三點要求:一、離開這兒,不要說對公司不利的話;二、把你的檔案拿走,關系調出;第三把你的住房騰出來,你走了,公司還要發(fā)展,我們還要繼續(xù)招聘人才?!彼夥湃肆?,我松了口氣。
“好的,感謝您對我的栽培和照顧,以后合資企業(yè)有什么情況需要了解的,我會知無不言”我向他鞠了一躬。
“你走吧!”他揮揮手。
“再見!”
我剛走出辦公室,“砰”的一聲,他摔上了門。
(二)
柳勤的新華模具廠,坐落在涿州的一零七國道路西。聽說,柳董事長是從一個業(yè)務員出身,后來發(fā)展起來。
招商引資開始后,先后建立了“新華模具”和“雅達士彩擴機”兩個合資企業(yè)。
“我要去天津,你跟我一塊兒去”柳董事長親自開車。
“其實,你早就應該出來,在老潘哪兒,有不了什么發(fā)展?!彼贿呴_車一邊說。
“就說你吧,你跑合資企業(yè),我也跑合資企業(yè),我這兒都投產(chǎn)了,你們還沒動靜呢?!彼^續(xù)說“你們這個華恒塑膠就是制子,老潘沒功夫管,唐文佑是他大妹夫,王振増是他二妹夫,徐曉龍是他擔兒挑。能讓你說了算?一個是教師,一個是高碑店看守所的,懂他媽什么呀?誰是干事的人呢?你這一走啊,完蛋!”
“是,你說的是,唉!”我嘆了口氣“都是后來的,還一個比一個牛!哼!沒他媽法兒干,嗯——”我想起分手時潘總說的話,欲言又止。
“咱這兒不一樣,雖然也都是家里人,是從一開始干到現(xiàn)在的。我是這么想的,你剛來,咱們成立個企劃部,由你負責。當前的主要工作,是擴大宣傳,從廣告開始。我給你配輛車,你會開車嗎?”他邊開車邊說。
“不會”
“那,我讓小杜給你當司機。給你廠長待遇,咱們這兒邱平是廠長,一個月550,給你也550。以后等企業(yè)發(fā)展了,咱再漲”
從天津回來,我開始履行職責。
在很短的時間里,我分別在廊坊和任丘簽訂了廣告合同。
“嗯,厲害!你是和別人不一樣!以往,我們的合同一簽,就得付一半錢,廣告一發(fā)布就得結清。你這是合同簽了,不用給錢,廣告發(fā)布才付一半,發(fā)布辦年后,才結清。你確實厲害!”看著合同,柳總很是滿意。
接著,我找到涿州市廣告公司的武明勝經(jīng)理,簽訂了廣告協(xié)議。
于是,在涿州的火車站迎賓路,范陽路的立交橋,每一個燈桿上,一面是“新華模具”,一邊是“雅士彩擴”。像蝴蝶落在燈桿上,為涿州添上了第一縷廣告風,一抹鮮亮的風景。
(三)
在我春風得意,風聲水起的時候,聯(lián)合公司的韓聯(lián)合,向我伸出了橄欖枝。
“來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農(nóng)行國際業(yè)務部的段經(jīng)理,這位是磨床廠的團書記白書記,坐吧?!?/div>
韓聯(lián)合瘦瘦的,高高的,說話很和氣。聽說他開四輪拉沙子起步,做鞋楦,做皮鞋,建立了合資企業(yè)“康泰鞋業(yè)鞋業(yè)有限公司”,發(fā)了“鞋”財。是一個典型的勵志故事。
“咱們企業(yè),除了做鞋以外,還要向更廣的方向發(fā)展。目前,國家除了招商引資,鼓勵做邊貿(mào)。我想在深圳和丹東,設立窗口,站穩(wěn)腳跟后成立貿(mào)易公司。對你們三位,我做了調查,你們的人品和能力,我都認可。初步是這樣安排,段經(jīng)理去深圳,您同學多,人脈廣,爭取盡快展開工作,曉東你去丹東,建立貿(mào)易公司,白子,你看你是去深圳還是去丹東?”他環(huán)顧我們三個人,又繼續(xù)說:“年輕人,干點兒事,別磨磨唧唧的,干巴利落脆,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新的挑戰(zhàn)?,F(xiàn)在工作的地方,企業(yè)很有活力,對我很信任,除了不能解決住房,已經(jīng)給我涿州一流的工資。但柳董事長有個最大的癖好,是愛打牌。他說每年都能贏十多萬。
段經(jīng)理能從銀行停薪留職,來企業(yè)發(fā)展,說明他也是下了決心的。
“韓總,既然深圳和丹東,您都有了安排,我這邊兒,磨床廠也不放,我就不參與了,以后有機會再合作。先撤了?!逼鹕砀鎰e。
幾天后,我辭別柳董事長,即將踏上去丹東的旅途。
“曉東,你別急于去丹東,你先來北京,我?guī)阋娨娛烂?,接觸點新鮮事物。”好朋友范業(yè)偉聽說我起程,高興的和我同電話。
“好的”我欣然前往。
簡單的晚飯后,范業(yè)偉帶我來到了亮馬河大廈。
“這是中國最大的證券市場,榮毅仁你知道吧?是這是大老板!股票、期貨,都可以做。而且是小錢玩兒大錢,投入少,見效快。運氣好的話,用不了幾個來回,你就是大老板了?!彼f的興高采烈。
“你這樣,先在心里默念,假設你買進,做個短線,看到漲了就出手,看看怎么樣?糧食、石油,外幣,你模擬一下?!?/div>
對期貨和股票,我是第一次聽說,現(xiàn)在居然身臨其境,心里很是興奮。
大屏上出現(xiàn)瑞朗,我心里假定買進,緊張的手都攥出了汗。
兩個小時后,真的漲了。
“你買的什么?瑞朗?怎么樣?漲了吧?出手!算算賬,你買進多少錢?按五手算,短短兩個小時,你毛掙二十多萬,還有什么生意,比這來錢快?”他眉飛色舞的,臉漲的通紅。
“怎么樣?不虛此行吧?” 路上,他興致勃勃的說。
“我覺得這有賭博的性質,如果自己有錢可以做,我現(xiàn)在打工,拿著別人的錢,掙了錢可以,可一旦賠了就沒法交待了?!蔽艺J為這不適合自己。
鴨綠江的斷橋,像一座紀念碑,巍然矗立,見證著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歷史。
一艘艘小艇,輕盈的劃過水面,把沒有護照的游人載到鴨綠江的對岸附近,清楚的觀望到新義州的建筑,然后返回,這就算出國了。
九十年代初,丹東曾開辦過朝鮮一日游,初期還是有不少人會去。旅游的線路是規(guī)定好的,商店的貨架上擺放著包裝盒,沒有貨。午飯最好是自帶。也沒有什么好景點。久而久之,就沒有人去了。
兩排相對的二層商業(yè)樓,就是開發(fā)區(qū)。每平米6500元的價格直追深圳。而丹東的居民樓不過十萬就能買一套。
一個星期的時間里,我了解到朝鮮沒有關稅,朝鮮可以把從蘇聯(lián)進口的鋼材賣給中國,但加上運費送到內地就沒有了價格優(yōu)勢。那里的女人們,喜歡中國的花頭巾、小飾品,卻只有干制的水產(chǎn)品換,形不成商業(yè)規(guī)模。
在這里建貿(mào)易公司,為時尚早。如果買一套房,靜等升值,效率太低了。
不得已,我只得打道回府。
(四)
“韓總,在丹東做生意,目前時機還不成熟。”我匯報了情況。
“你懂裝修,就先跟著咱們的土建工地吧?!表n總做出了安排。
“您給我撥三萬塊錢周轉,我用聯(lián)合實業(yè)公司的營業(yè)執(zhí)照,獨立經(jīng)營,利潤分成,可以嗎?”我不想過平穩(wěn)的日子。
“人員和場地,你怎么安排?”
“都在這三萬塊錢里,我自行按排”我信心滿滿。
“好吧,就按您說的試試,不行就回咱們公司”韓總同意了。
我自主經(jīng)營的第一個貿(mào)易公司成立了。
涿州的房地產(chǎn)開發(fā)方興未艾,我和劉忠從唐山購入一車“三環(huán)”的外墻瓷磚。
“這批瓷磚我要了,貨到付款,給我送到發(fā)發(fā)商城去。”二新子夾著包,叼著煙卷。
卸貨之后,他給了一張支票??傻叫庞蒙鐓s存不上,賬上沒錢。
“被騙了!”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居然被當?shù)厝私o騙了。
找到二新子的家,只有他岳母和他老婆,說他沒回家,恨得我們咬牙切齒。
蹲守,一星期的蹲守,我和劉忠大概能當合同警了。二新子不只是騙了我們的貨,還騙了天旅建材的貨。
“還有辦法嗎?不行就找經(jīng)偵隊吧!我給李文泉隊長打個電話,你們去吧?!表n總說。
經(jīng)偵隊的武長海隊長和王艷民指導員親自帶隊,辦理這個案件。
“這是申燕申經(jīng)理,你們的瓷磚就是他們工地用了。這是申經(jīng)理他們從唐山拉回來的瓷磚,就算賠給你們了,這個案子就告一段落。”武長海隊長效率真高。
“他們的票據(jù)是普通發(fā)票,我們的是増值稅發(fā)票,錢數(shù)對不上”我查驗后說。
“得,我們多拉了50件瓷磚,也給你們卸這兒,咱們兩清?!鄙杲?jīng)理也很痛快。
“行啦,你們連間接損失也找回來了,差不多吧”武長海隊長說。
(五)
一輛二手陽光旅行轎,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順利出手,掙到了第一筆。
“出手了?好幾個人都說你們冒險,我也攥著一把汗”韓總關切的說。
他繼續(xù)說: “別人都是現(xiàn)有了下家才出手,不見兔子不撒鷹,你們可倒好,這萬一出不去,不就砸手里了嗎?”
“做生意嘛,冒點險也是正常的”我回答。
“你還挺自信,瓷磚的事,要不是經(jīng)偵隊出面,還不知道是什么結果呢”他這么一說,我無言以對。
“咱們的聯(lián)合一號院正在施工,土建是東關的隊伍,他們是包工包料,你們要是給他們供料,還怕錢沒處要嗎?咱們怎么都得給他們撥款,直接給你們扣下,手拿把攥,這能有什么風險?”韓總好算計。
于是,水泥、電線等建筑材料陸續(xù)供貨。
“你們韓總太摳了,我和劉經(jīng)理天天找他,半個月才給了5000塊錢,這是蓋樓啊,這點錢夠他媽干什么的!”東關的書記謝志剛發(fā)著牢騷。
“嘿嘿嘿嘿,我們這不是給你們供料嘛,相當給你們撥款了”劉忠笑著說。
“說的也對,進你們的料可以,但不能超過我們的預算,貴了可不行”謝書記是個黑大個子,無可奈何。
短短兩個月,我們的營業(yè)流水,就答到了120000元。周轉資金早就用完了。我和劉忠來到公司。
“要錢來了?別人搞建筑,施工隊得墊資,咱們可倒好,你們供了點料,成了變相給他們要錢了。少花錢多辦事,瓷磚那事沒忘吧?該扎貨得扎,生拿錢抗,有多少錢也抗不起?!表n總振振有詞。
他有他的道理,可想起二新子對我們做的事,還心有余悸。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div>
我和劉忠面面相覷,扎貨的騙子,咱不做。
骨子里的善良,砸了自己的碗。
人生無奈
下
作者:心如大海
(一)
“曉東,我建了大地裝飾公司,有鋁門窗部,還想建裝飾部,你能來嗎?”劉鵬經(jīng)理伸出了橄欖枝。
“來是可以,我有個伴——劉忠,是個人才,既能當辦公室主任,還是助理經(jīng)濟師。你要同意,我們倆一起來”我回答。
“咱們正缺人,就都來吧!你當裝飾部經(jīng)理,劉忠當辦公室主任兼現(xiàn)金會計”
就這樣,劉總就成了我們的老板。
“你是孫延波嗎?我是劉鵬,友誼賓館的鋁門窗是我做的,我們的事兒你少他媽攙和,再胡說八道,我打折你狗腿!”劉總掛斷電話,把“大哥大”放在桌子上。
“曉東,經(jīng)貿(mào)公司的孫延波,你認識嗎?”
“認識,亞美歐鍍錫板的總經(jīng)理,是從青島鋁來的,合資企業(yè)沒有錢,目前無所事事”我回答。
“咱們做的鋁門窗,他沒事就在潘總面前說長道短,這不吃飽撐的嗎?你來了咱們這兒,放手干,咱不欺負人,誰他媽欺負咱們也不行!”劉總正年輕,有大將風范。
劉總比我小三歲,年輕有為,做事雷厲風行,很有魄力。
“咱們新建的大樓,你全權負責裝修,我從邢臺老家招點兒木工,你邊培訓邊干?!眲⒖傉f。
“這個樓的用途您要明確,咱本著辦公樓還是飯店去設計?”我請示。
“這個我也沒想好,我去南方,看到有“清水灣 淡水灣”,你先按飯店考慮?!?/div>
“好吧”
最后,徐兆陽租了這棟樓,開了“毛家菜館”。
(二)
有了大通裝飾公司這個平臺,我如魚得水,盡情揮灑。
“吳總,這是我們裝飾公司的張經(jīng)理,我們來是想和您談婦幼兒童醫(yī)院裝修的事”劉總帶著我,來到了豐臺的大帝王酒店。
“啊哦,坐坐!你們的方案我看過了,就照這個方案做吧。合同帶來了嗎?”吳寶民總經(jīng)理非常大氣。辦公室里擺滿了各種花卉。聽說京廣線的北京火鍋都是他開的。
“帶來了”我把合同放在吳總的班臺上。
“嗯,就這樣吧!小白,你拿著把章蓋上”
高挑美麗的白皙小姐,輕盈的飄來飄去。
“我就不留你們吃飯了,你們回去就開工吧,工程款的事,我會讓小白給你們安排”吳總很忙。
裝修了兒童醫(yī)院,又裝修藥物研究所。
隨后,我們?yōu)闁|三環(huán)的科倫大廈,制作了鋁門窗。
冬天來了,公司來了幾個保安,有河南的,有東北的。他們流里流氣的,惹事生非。
這引起了公司管理層的不滿。
“蘇總,你和劉總反映一下,咱們是裝飾公司,養(yǎng)這么幾個土匪,誰還敢和咱們打交道?”我說。
“宮健,你怎么看?”常務總經(jīng)理蘇巖問鋁門窗部的宮經(jīng)理。
“哼!我覺得也是。咱這是企業(yè),養(yǎng)這么幫人,成了什么啦?趁早開了算了!”宮健也態(tài)度明確。
“劉忠,你的意見呢?”
“這幫人,哪兒有什么好人吶?不定哪天,就給你捅了馬蜂窩”劉忠說。
正說著話,一個撿破爛的人,被保安拉進院子里。不由分說,一頓打。
“哎,怎么回事?”蘇總問。
“撿破爛撿到咱們院子里來了,一看就像小偷?!北0策叴蜻吇卮?。
“媽呦,我什么都沒拿,你們至于的嗎?”地上的人哀嚎著。
“不是沒拿東西嗎?算了算了,放他走吧”蘇總發(fā)話了。
“起來,滾吧”保安把人揪起來,打一巴掌,踹一腳的,把人趕走了。
“看來這保安也有點兒用”蘇巖笑著說。
“有用?等惹了事,就不是這么說了”劉忠說。
“行!既然你們都這么看,我就去和劉總說說,他聽不聽,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兒啦”蘇總還是很正直。
(三)
鐘鐵強來找劉總,他們裝修的新世紀飯店,門頭要包不繡鋼,還要做無框玻璃門。他們做不了,想轉給我們。劉總愛于面子,答應了。我?guī)送瓿闪巳蝿铡?/div>
我們和保定地區(qū)二建合作,成立了時代裝飾公司。我?guī)ш犑┕?,裝修辦公室。
我和工人們來到保定施工。期間,家里沒有糧食。劉總親自安排人送到家里。我非常感動。覺得給這樣的老板干,就是吃點苦,受點累,也無怨無悔。
地區(qū)二建的鄧經(jīng)理和馬經(jīng)理,對我們的施工非常滿意。
當我們回到涿州,公司籠罩在異樣的氣氛里。
“宮健,發(fā)生了什么事?劉總呢?”我問對面的宮經(jīng)理。
“你沒聽說嗎?”
“聽說什么?我剛從保定回來,到底怎么了?”我追問。
“嗨,別提了,上次咱們不是讓蘇總找劉總說保安的事,劉總就把保安開了。這保安沒離開涿州,自己開了個什么店,結果和顧客發(fā)生了沖突。有人認出這保安在咱們公司干過,來公司就把劉總打了。警察把他們都帶走了。我從辛集工地回來,也是聽說的”宮健說。
“你就別問了,咱們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新世紀飯店的活兒還沒結賬,你去看看吧”蘇總安排了工作。
“聽說你們劉總出事了,工程是包給鐘鐵強的,他怎么和你們談的我不清楚,你們找鐘鐵強吧”經(jīng)理楊榮慶不想給我們結賬。
我二話不說,帶著工人把玻璃門拆下來,裝到車上就拉回公司。
第二天,鐘鐵強和楊榮慶就來找我。
“張經(jīng)理,這活是劉總我們倆說的,當時也沒說多少錢。你先叫人把門裝上去吧。未成熟就先數(shù)九,把服務員凍的直哭。你把門裝上,等劉總回來,該多少錢多少錢,我們肯定給結?!辩婅F強說。
“鐘經(jīng)理、楊總,你們和劉總說沒說錢,我不管。你們施工中遇到坎了,我給你們救了急,你們順利開業(yè)。現(xiàn)在劉總在不在,你們也得把賬結了。至于多了少了,等他回來你們再說?;茧y見真情,這個時候,你們不結賬,到哪都說不出去。結了帳,立馬就給你們裝門去?!蔽掖绮讲蛔?。
楊榮慶沒辦法,只得結賬。
“張經(jīng)理,這個事你辦得夠硬”蘇總說道。
“吃誰向著誰,劉總沒在,咱能不挺身而出嗎?”我信誓旦旦。
寒冷的冬季,沒有工程,我們只得放假。
這段經(jīng)歷,我很懷念。
《人生無奈》
作者:心如大海
于生活的荊棘之叢躑躅徘徊,
理想的光輝被厚重烏云深深掩埋。
努力仿若石沉汪洋大海,
徒留無奈于心中洶涌澎湃。
命運之手肆意撥弄安排,
我們恰似螻蟻任其主宰。
腳步沉緩,心靈疲怠,
人生的無奈,乃是難以言喻的悲哀。
時間恰似無情之河,
將希望緩緩消磨。
立身于這喧囂世界的一隅角落,
吞咽下無奈,仍舊與生活相互撕扯。
作者簡介:心如大海,華人詩社創(chuàng)始人、社長。原創(chuàng)作者。阿紫藝術團、劍蘭夫人主誦團成員。配音秀達人,VV官方認證主誦,多家媒體平臺的主播。朗誦作品近30000余篇。
主播簡介:紅嫂,遼寧大連人,朗誦業(yè)余愛好者。喜歡唱歌跳舞,熱愛生活。用聲音傳遞真情,用真誠溫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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