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臺
文/楊柳
將一個紅紅的蘋果用水果刀從中間剖開來,像剖開一個剛剛從細長碧綠的葫蘆藤上扯下來的豐滿光滑、閃著淺淺綠光的不會說話的悶葫蘆。
起先它不會說話,到現(xiàn)在它仍然一言不發(fā)。像是徐庶進到了曹營,像是被羈押了近半個世紀的犯人。
不知道是它的先天駑鈍,還是它一直都在故作深沉,耍弄小心機?
我恨透了那樣的悶葫蘆,進而也恨眼前這個無辜受連累的紅蘋果。這個紅蘋果它是那樣的香甜光艷,玲瓏剔透,無辜又可憐!
這個紅蘋果剖開來以后里面的果肉白白嫩嫩,籽實清晰可數(shù)。我不想去留意那些籽實,寒冬漫漫,所有跟春天有關的故事都還沒有拉開序幕,所有跟春天有關的畫卷都還沒有鋪展開來。
沒有埋下伏筆,沒有響起前奏,甚至沒有半點蛛絲馬跡。
那些飽滿的籽實呈現(xiàn)在我眼前的那一剎那,我的眼神里滿是驚愕。像是打開了一扇久閉的暗室大鐵門,看到了別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惶恐又不安。
挖出里面清晰可數(shù)的籽實,剩下的果肉就可以拿來煮水喝了。
不用紅糖半勺,不用白糖少許;不用紅棗的陪襯,不用蜂蜜的勾芡。卻是滿身滿心的雀躍歡喜,卻是滿指滿唇的清芳香甜。
自從換了“楊柳”這個筆名,我的身體就每天不停在長肉肉。真是應了那句可怕的讖語:“叫香不香,叫甜不甜!”
我討厭自己的油膩,討厭自己的臃腫,討厭自己凡夫俗子的嘴臉,討厭自己粗鄙的手和腳!
我要用這些香甜可口、性味平和的湯湯汁汁把身體里那些多余的油脂和垃圾統(tǒng)統(tǒng)清除掉,像是清除掉一個可怕又令人討厭的毒瘤!
我知道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異想天開。很多時候我都在一廂情愿、異想天開中自編自導自演著一場戲。
冬天的冷,是煙火里包裹不住的清歡。冬天的雪,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就落滿灶間的窗臺。四面透風的墻壁料峭而清寒,泄露了原本不想泄露的窘態(tài)。
灶臺上依然琳瑯滿目、內(nèi)容豐富?;鸩窈惺巧蟼€世紀遺留下來的靡靡之火,火柴盒里的幾根清瘦的火柴,不知道還能不能點燃灶間那捆潮悶的柴禾?
作者簡介:
楊柳,山東臨沂人。平邑縣作協(xié)會員,臨沂市作協(xié)會員,《齊魯文學》簽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