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細微處見鄉(xiāng)土真味
——讀孫方之先生小說《蛤蟆》有感
文/李咸化(山東濟南)
在廣袤的鄉(xiāng)村世界里,蛤蟆這種水陸兩棲動物,對于每一個在農(nóng)村生活過的人而言,想必都不陌生。它們或隱匿于田間地頭,或穿梭在潮濕的草叢,或詠叫在河溝池塘,成為鄉(xiāng)村記憶中獨特的存在。然而,關于蛤蟆竟是疥蛤蟆(蟾蜍)與青蛙(“waⅰ巴” )交配所產(chǎn)生的物種這一知識,知曉的人或許并不多。這就如同騾子,作為馬與驢交配的產(chǎn)物,有著獨特的分類——公馬配母驢所生為馬騾子,公驢配母馬則是驢騾子。雖已年逾古稀,且在農(nóng)村辛勤勞作多年,我卻從未親眼見過馬與驢交配繁衍騾子的場景,這一奇妙的知識,還是首次從方之先生的小說中得以了解。我們都知道,騾子因生殖隔離無法繁殖后代,由此類推,蛤蟆或許同樣不具備繁衍后代的能力。
回想往昔,我在農(nóng)村從事林業(yè)工作時,了解到嫁接的果木所結(jié)出的果實,其種子往往難以再次生根發(fā)芽,這是由于母本基因的差異所致。而青蛙,又名田雞,其肉質(zhì)鮮嫩,曾是餐桌上的一道美味。小時候,我常與大哥一同在田間抓捕青蛙,剝皮炒菜,享受那獨特的滋味。但疥蛤蟆,也就是蟾蜍,模樣著實怪異,渾身布滿疙瘩,且毒性較強,絕不可食用。幼時,只聽母親這般告誡,內(nèi)心雖好奇,卻始終未敢去嘗試。不過,蟾蜍雖不可食,卻是一味名貴的中藥材。它所噴出的白色粘液,狀如奶水,名為蟾酥,乃是治療咽喉疼痛的良藥,據(jù)說家喻戶曉的六神丸中,便含有這一珍貴成分。小小的蟾蜍,在藥用領域竟有著如此重要的價值,實在令人驚嘆。
由動物的繁衍與特性,不禁聯(lián)想到人的取名,尤其是頗具鄉(xiāng)土氣息的乳名。在農(nóng)村,許多人的乳名帶有自然界的現(xiàn)象或動物的名稱,叫龍、虎、豹,期望孩子能有勇猛之氣;喚狗、馬、驢、牛、羊,圖個樸實安穩(wěn);甚至還有叫烏龜、王八的,可謂五花八門。從周易學的角度來看,起名對人的生存命運有著影響,有一種說法是,名字越難聽,孩子越能平安長大、延長壽命。無論這種說法是否科學,其中都蘊含著人們對美好生活的祈愿,總歸是有其說法與道理的。在方之先生的小說中,老板劉佩厚的小名叫劉贍子,仿佛在一定程度上驗證了這一民間觀念,為故事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鄉(xiāng)土韻味。
小說的魅力,往往不在于跌宕起伏的情節(jié),而在于對生活細致入微的刻畫。方之先生的作品便是如此,令人深深折服。先生筆下所描繪的,皆是普通人在生活中習以為常的經(jīng)歷與遇見。然而,他卻能用那充滿鄉(xiāng)土氣息、土里土氣的地方語言,將這些平凡瑣事生動地描述下來,并從中提煉出富有意義與價值的思想,這等功力,鮮有人能及。讀方之先生的小說,仿佛是在翻閱一本淄西農(nóng)村生活的鮮活史冊,字里行間彌漫著家鄉(xiāng)生活的獨特味道。每一個舉手投足間的細節(jié),每一件大事小事,每一次耳聞目睹后的所思所想,在先生的筆下,皆能幻化成佳作。
先生以敏銳的觀察力,捕捉生活中的點滴瞬間,將其巧妙融入小說之中。那些看似平淡無奇的場景,經(jīng)過先生的妙筆,變得生動有趣,充滿生活的煙火氣。比如,在《趁集》小說中對農(nóng)村集市的描寫,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瑯滿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賣聲,仿佛一幅鮮活的民俗畫在眼前徐徐展開;對鄰里之間家長里短的敘述,既有溫情脈脈的關懷,也有偶爾的小摩擦,真實地反映了農(nóng)村人際關系的復雜與質(zhì)樸。先生不僅展現(xiàn)了生活的表象,更深入挖掘了背后的人性與情感,讓讀者在品味故事的同時,也能引發(fā)對生活的思考。
在文學創(chuàng)作的道路上,方之先生堪稱鄉(xiāng)土文學的導師。他的作品為我們提供了寶貴的學習范例,讓我們明白,真正的文學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只要我們用心去觀察、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蘊含著無盡的創(chuàng)作素材。先生對鄉(xiāng)土的熱愛,對生活的熱情,通過文字傳遞給每一位讀者,激勵著我們在文學的道路上不斷探索,用文字描繪出更加豐富多彩的生活畫卷。方之先生的小說,不僅給予我們精神上的愉悅享受,更是我們學習創(chuàng)作必不可少的一課,指引著我們在鄉(xiāng)土文學的領域中不斷前行探索。
2025.5.10 草于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