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劉自強 聽說勉縣定軍山建了南大門風景區(qū),景觀大道越丘穿豁,上山的路曲折婉轉,斜入老林深藤,七盤八拐后,沿叉溝轉彎抹角,于棘荊枯木下出越橫岡,路通養(yǎng)天凹督軍臺。
一個秋日黃昏,夕陽在山,我便欣然前往,停車登階,來到橫丘,其時落日余暉,殘陽照山,有些血紅。忽然一陣秋風吹過,山樹搖曳,秋草莎莎有聲。行到山角,尚在觀望,究竟要不要穿林登山?四下顧看,其實樹影焯焯,好像沒人,反正黃昏時間,哪一座山丘部少人,只是那開著花的黛草,粉光若血絲悅風,花草與晩風撩拔,烏鴉從橡樹飛入深林,留下幽澳若暗語的哇哇聲,沙啞的聲音與盤旋的黑影最后消失在云空。
山下河溏,恰有一個老嫗拾階而上,望山路而行,正思忖獨孤老嫗此時上山?忽見老嫗前面還而一個女的也拾階往山上走。心想:雖然天色已晚,人家婦女老嫗也還上山,我有何不可,且上山一條道,有人上可以遠遠搭伴,于是上山。 我一個人輕易是不敢此時去上山的。我怕林森路暗,古藤怪樹,若鬼魅如妖怪,陰森森的。加之入林深處,一片老墳古墓,林蔭斑駁,光影陸離,陰影幽暗,心跳有聲,既使白天,也不敢一人經此道路,何況此時天幕已暗,而且剛剛秋雨初晴,林間濕滑。然,有此二人走在前面,我還膽子也大了許多。只是她倆走的越來越快,腳步輕快無塵,我怕在此段路落單,一路趕去,氣喘吁吁,心中懼怕,腳下拼命追趕。唉!還有點后悔跟上她們上山,但來路已深,實在又怕返路幽深。因為,剛剛經過那片墳冢,又有不知是新墳還是新立碑,花圈在秋風中慢動,花葉竦竦,頭發(fā)不覺端豎,幸能看見前面兩人,心中稍有下沉。 快步向前,身后仿佛有腳步聲,卻有不敢后看,冷汗直出,熱汗交流,走了近一個小時,看見她倆人終于停下來壓腿,旋腰,揚胳膊肘。我快步趕上前去,斗膽直問,你們干嘛走這么快?她倆相視一曬,并不回答。我說你們也上山吧,原路返回嗎?就這么搭上話,我說我原來是教師,退休搞文化,她倆噗哧一下笑了,說:文化訝,這荒山野嶺的有甚文化?我說:這定軍山不就是一座文化的山嗎!三國、夏侯淵、黃忠、諸葛亮、鐘會、果清王,還有電影。老嫗說:不就一個墳場嗎,三國打仗死了的人都在這地下,黃忠、諸葛亮也在這地下,那邊是它們(指向山西北),前面是剛來的(指向千戶崖),這邊是我們。說完翻一下眼,再不發(fā)聲。我突然意識到“他們”“我們”,心里有些發(fā)怵,但還是不信邪。眼睛盯過去,那年輕女子說:要說我們也是搞文化的。我急切又問:你在那個部門?我們跟你們一樣,糊弄人的,不過糊弄對象不一樣,我們對上湖弄閻王,中間糊弄陰差陽人,對下糊弄新來的陰人。我著實嚇了一跳,說:你們是?…….鬼字沒出口,我就嚇囁了。發(fā)須倒豎,聲音顫抖,忙說:我不是壞人,沒干過壞事,一切都是為了人民。她倆好象疑惑了一下,老嫗沒開聲,臉卻越來越么糊,女子陰聲說“你走吧,我們是這里的陰差,我們到家了”,抬手一指巖旁大墳。嚇!我的個媽訝!你說什么?我大聲一喊,說字恰在喉嚨,恰在此刻,一只老鷹哇的一聲必頭項掠過,天地沉入海底,大腦一片空白,毛發(fā)悚立,冷汗淋漓,拳頭遽然握緊,順勢擊出,回掌猛擊腦門,金星怦出,眼前一色空濛。
我象得了赦令,心想拔腿快跑,身體卻穩(wěn)然不動,我明白,在鬼面前不能露怯,更不能跑。
那倆個鬼,有意欺我勢單力薄,卻到底還是怕我,形消影散了。我為自己壯膽,提氣唱了幾句:看前面,黑洞洞,我且趕上前去,殺它個干干凈凈”。蹲身摸到路邊石頭,撿倆塊,直接向巖巖大墳摔去,石星噴火,發(fā)出巨大聲響,林中睡鳥,一時驚醒,撲棱棱飛旋山林,我便大步向前,流星趕路,更是氣喘吁吁了。 登上大腳印石,回望來路蔭蔽,一片茂密。遠眺山河,星月光輝,蔥蘢盈盈,養(yǎng)家河水銀波擊浪,朗然有聲。 山在靜夜中睡去,山林謐靜,游魂野鬼想也回歸,遠處傳來驚空遏云的定軍山鷹唳,咕咕一一啾啾一一嘰喳一一嘰喳,吱喳吱喳一一啁啾,唧啾一一嚶一一害啦一一害啦一一喈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