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拒隨母“姓”，父母淚沾襟

張萬庫

    “博文，媽明天就和你爸辦離婚證。你和你妹一個跟我姓，一個跟你爸姓。你是當哥的，你先說！”妻子對上初二的兒子說。博文先盯著媽媽看，后來又轉眼看了爸爸一會兒?！澳憧煺f呀，看什么呢？十八周歲以前我們都得撫養(yǎng)你們，這不用你們擔心。博艷比你小四歲，才上四年級，不懂事，你先說！”妻子又催兒子。妹妹博艷先盯著哥哥，后來抱著媽媽哭了。

    丈夫看女兒哭了，再看兒子也摸眼淚，就把目光轉向他抱著女兒牽著兒子的照片發(fā)呆?！安┢G，博文，你們都隨媽媽姓，媽媽撫養(yǎng)你，供你們讀書。不靠你們的爸爸?！逼拮影褍号急г谒膽牙?。從不掉眼淚的丈夫瞬間淚流滿面，轉身就走。

    丈夫還沒有出門，就被兒子博文拽了回來?！鞍职郑腋阈?，你別哭。我永遠跟你姓?！辈┢G也從媽媽懷里出來，抱著爸爸說她也跟爸爸姓，永不改姓。妻子先是吃驚，后來也哭了，把丈夫去年給她買的手機扔在丈夫的衣兜里，轉身就走。

     博文一把拽住媽媽：“你們聽我把話說完，誰想走就走！”“那你說。”夫妻異口同聲?！芭Ｑ蜇i狗都是媽媽愛兒女，沒有一個爸爸愛兒女的。”妻子一聽兒子這么說，馬上坐在床上，把手機奪回來，打開錄制兒子的視頻?！皨寢屖聭烟ィ瑳]有了美貌，穿不了最好看的衣服，走路都困難，有的害口重連吃飯都成問題。十個月將近三百天，爸爸沒有吃過這么一天苦?！眱鹤舆€沒有說完，妻子又要掉眼淚了?！耙怀置洌铧c把我媽疼死……我媽奶一年多，一天最少奶五次，奶了我多少回？一天三頓飯，這些年我們兄妹吃了我媽多少頓飯？從我上幼兒園到現(xiàn)在，我媽送了我多少回？我和妹妹誰不知道我媽對我們的愛？我們如果不知道，就不如豬狗牛羊……咱們羊圈里老母羊下的那幾只羊羔都長成大羊了，還在它媽懷里臥著……我們永遠愛媽媽……”丈夫一聽兒子這么說，就把自己的四個存折取出來放在桌面上：“左面兩個密碼是博文生日，右邊兩個密碼是博艷生日，你們好好讀書，爸爸后天就走了?！薄拔以掃€沒有說完，爸爸！豬狗牛羊也有爸爸，它們的爸爸為什么不愛兒女，你卻很愛我們？”“我不知道？”“因為豬狗牛羊的爸爸不知哪些是他的兒女，兒女也不吃他的奶，他們沒有父子情，互不相識，互不相愛……人比動物就高在婚配上，結婚成對，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有了伴侶，不像其它動物，強壯者勝，弱小者逃或者死……男人結婚后知道哪些孩子是他的，但孩子只愛他媽媽，不愛他爸爸，爸爸的基因容易傳出，隨便就可以把基因傳給別的女人，他就開始像豬狗牛羊那樣不掛念他的兒女了……老祖宗留給人們，妻子嫁給婆家，傳宗接代給婆家，子女隨丈夫姓，丈夫就知道這是和他同宗共祖，是他的兒女，丈夫就甘愿為兒女付出，就疼愛兒女了………兒子長大后，需求多了，妻子的奶水不夠了，衣食都有丈夫幫助妻子料理了，父子情，夫妻情就更深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母愛和父愛都是來自于相互吃苦，相互扶持……將來你們老了，我們記住你們給我吃過的苦，我們就孝敬你們……媽媽和兒女的愛是天生的苦中所得，與姓氏沒有關系；爸爸對兒女的愛是老祖宗傳承的通過姓氏提醒和激勵父子相互扶持相互吃苦的………你和媽媽都愛我們，你所有的收獲一小部分給了爺爺奶奶，一大部分都給了我們，不和你姓，你多悲傷啊，爸爸！”丈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放聲大哭。妻子把兒女推向了丈夫，自己停止了錄像。“我媽也記著你對我們的好，推我們倆個來安慰你，你不要哭了，爸爸……我媽媽還知道新手機是你給她買的，我外公外婆是你掏錢雇人伺候的；你也知道我爺爺奶奶是我媽媽伺候的……你們都不要哭了……”

    一家四口都哭了，聲音太大了，在外面偷聽的爺爺奶奶推門進來也哭了。

    夫妻沒有離婚。他們和好后丈夫問兒子：“你給我們上了一課；上初二的娃娃哪來那么深的見解，你那些話是聽誰說的？”“我的語文老師說的，你們鬧離婚，我老想起我語文老師說過的那些話，我把他的講話都背得滾瓜爛熟了！”“那現(xiàn)在的夫妻為什么拋棄子女，各自另找伴侶了？”媽媽問?！拔依蠋熣f了，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了，醫(yī)學提升了，避孕措施多了，婦女生孩子容易了，養(yǎng)育孩子靠爺爺奶奶姥爺姥姥了……改革開放了，婚姻自由了，男女都亂尋配偶了……傳統(tǒng)文化也不重視了……凡是離婚率高的，多是些不吃苦中苦或少吃苦中苦的夫妻，年輕時沒有生育子女或生育了子女卻沒有為子女吃苦，晚年就沒有子女孝敬他們了……聽說買房子，子女上學找工作，子女結婚廢錢……我語文老師說，雖然廢錢，但不一定永遠廢錢；改變一下環(huán)境，說不定還能省些錢；說我們到一個苦一點的地方，多吃點苦，會做人了，也許就不要父母勞心勞力了……”

   “我們都聽懂了，不用多說了?！庇质欠蚱尥?，“快看你語文老師給你布置了哪些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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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張萬庫，甘肅省慶陽市鎮(zhèn)原縣三岔中學高中語文教師，出版文學專著三本，教學專著一本，中國作家網(wǎng)發(fā)表作品一百零三篇。文學創(chuàng)作三十多年。

     這篇散文緊扣新時代父母離婚率高，子女姓氏，既引發(fā)了子女對父母的感激和尊敬；又道出了父母的相互理解疼愛?！凹摇痹凇坝H情”在，家和國昌萬業(yè)興。題目新穎又扣人心弦 ，敘述貼近生活又角度靈活。師生廣為傳頌。